手裡的彩色棒棒糖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
軟軟的，小小的，弟弟從出生到現在不滿五歲，還沒有親眼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被感染了。
盛怒之下，司子謙第一次殺了人，不，準確來說是殺了沒有感情的喪屍。
小天使的脖子那裡被咬穿了一個血洞，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見裡麵的食管，該有多疼啊。
“哥哥，小陽好難受，脖子痛痛，哥哥吹一吹好不好？”
“嗚嗚嗚，媽媽生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痛，比撞到腦袋還要痛。哥哥，我…我好想媽媽，媽媽一定很溫柔，懷裡肯定跟哥哥一樣暖暖的。”
“對…對不起哥哥，小陽不能陪在哥哥身邊了，我要…要去見媽媽了…”
“媽…嗬，媽媽…嗬嗬嗬……”
弟弟的呼吸變得艱難，瞳孔逐漸渙散，身體像得了癲癇般抖動得厲害。
司子謙能舉起五十斤的杠鈴，此刻卻差點抱不住小小的一團。
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嗓子：“哥哥不會放棄你的，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司子謙將變成喪屍的弟弟鎖在了地下室，圈養起來。
仇恨的種子在心裡生根發芽，一夜之間長成了蒼天大樹。
他不斷引誘那些向他求救的人類，引到了地下室，冷眼看著他們被撕咬成肉渣滓，鮮血噴濺在臉上，司子謙心底沒有一點悲傷，反而有種異樣的快感。
最開始隻是一些普通人，後來便是異能者。
核晶越吃越多，弟弟也逐漸發生了變化，皮膚沒有之前那麼青白，瞳孔也由灰白色變成了血紅色。
他堅信總有一天，弟弟會回來，肉肉的臉上帶起兩個梨渦，黑葡萄似的眼睛會再一次倒映出這個世界。
……
男人低著頭，一半的身體被黑暗吞沒，聲音嘶啞得像個死人：“你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這場變故弄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宋九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走過去，掌心覆蓋在男人已經發黑的咬痕處，嘗試催動才覺醒的異能，柔和的光芒源源不斷地往裡輸送，如同一盞燈照亮了黑暗。
就在宋九的異能快要耗儘的時候，奇跡發生了。
原本黑死的傷口慢慢愈合，隻留下一條淺粉色的疤痕，男人眼睛裡的血絲也褪了個乾淨。
宋九唇色蒼白。
將一根棒棒糖塞進了小喪屍的手裡。
對著男人，開口道。
“要死要活隨便你，之前你救過我兩次，如今都還給你，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說完，也不管男人什麼反應，宋九扶起虛弱的時寒，相互攙扶著離開了。
房間變得安靜，死寂在黑暗中生根發芽，蔓延了整個屋子。
先是一道輕笑，後麵發展成大笑，那笑聲似痛苦似悲涼，聞者無不淒涼落淚。
最後，所有的笑聲都歸於了無儘的沉默。
男人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神色。
隻是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根棒棒糖。
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