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鮮血，大廳中央正躺著一具屍體，父親的手裡拿著一把滴著液體的刀子。
小令之呆呆地站在門口，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血液，鮮豔的紅色化為一根根尖銳的針，紮進他的眼球。
刺目的疼。
印象中的父親大變了模樣，臉色冷漠，一手拿著紅刃，一手抽著煙，朦朧的煙霧繚繞，讓人看不清臉色。
曾經慈祥溫和的父親，現在卻冷冷地看了過來，朝他的方向招了招手。
小令之僵硬地走了過去。
“既然你看到了，我也就不隱瞞了，知道咱家是怎麼爬到今天的位置嗎？”父親深吸一口煙，把煙抽完後，丟在地上。
含著火星子的煙頭融進溫熱的鮮血裡，發出滋滋的聲響。
他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就是這樣發家的，踩著一具具屍體走到了現在的高處。”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風輕雲淡，仿佛人不是他殺的，脖子上的窟窿也不是他捅的。
這樣冷酷殘忍的父親，好陌生。
隨即，他的五官又變得猙獰起來。
“你知道當初你爹我受了多少屈辱，挨了多少刀子，才從底層殺出這麼一條血路嗎？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你隻需要記住一點，身為傅家唯一的繼承人，必須無情無欲，不能將喜好輕易示人，不能有弱點。”
“明白嗎？”
父親說完，瞥了兒子一眼，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語氣凶狠暴怒：“你懷裡抱著什麼？”
小令之渾身一震，恍然回過神來，將懷裡的小貓崽抱得更緊了。
因為他知道父親是絕對不允許他養小動物。
“給我。”
小令之害怕地搖頭，哭著喊著，希望喚醒對方心裡的最後一絲父愛，放過小貓咪。
現實卻是，父親不為所動，冷眼俯視著他的親生兒子，像是在看一個螻蟻。
見兒子哭夠了，他強硬地將尚未滿月的小白貓扯了過來。
“我的兒子絕不會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
小令之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將手裡那把長長的刀子穿透了小白貓的腦袋。
又迅速地抽出來。
就像是在切白菜一樣簡單，動作流暢，沒有一絲停留猶豫，然後，隨意和地上的屍體丟在一起。
小貓崽嬌弱的身子抽搐，嗚咽了幾聲。
徹底沒了動靜。
小小的，可愛的，澄澈的藍眼睛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就這樣死了，死在了他的麵前。
倒在腥臭的血泊裡了無聲息，微不足道，一點也不起眼。
那年正是傅令之五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