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宋九的刻意靠近,兩人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一句話都沒有交流,形如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物理距離相隔很近,心裡卻隔著一座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上課的時候。
路冽和往常一樣研究壓軸題,腦袋突然天旋地轉,那股眩暈來勢洶洶,整個人失去了意識,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
宋九正做著題,身旁傳來一陣重物砸倒的沉悶聲,側頭就看見任務對象趴在課桌上,雙眼緊緊閉著,臉色跟牆麵一樣煞白。
一摸額頭,體溫燙得驚人。
發燒了。
還是高燒。
“路同學你還好嗎?路同學?”
確認對方已經失去意識,宋九連忙向授課的語文老師打報告請假,牽過胳膊將男生背在背上,連拖帶拽地向醫務室挪去。
醫務室裡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
穿著白大褂的校醫推了推眼鏡,給男生紮針,掛點滴。
“上一次因為突然性胃疼,這一次發了高燒,差點就燒到了四十攝氏度,幸好送來得及時。”
“胃病加上發燒,年紀輕輕的,身體就糟蹋成這樣,唉,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不愛惜身體,等老了就知道危害嘍。”
校醫弄好後,坐回辦公桌,嘴裡念叨著。
貴族中學的學生都出生富貴家庭,受的是精英教育,自然知道健康的身體何其重要,稍微感冒咳嗽都會請假回家治療,根本看不上學校配置的醫務室。
所以,一直以來,醫務室接待的病人少得可憐。
像這種同一個人接連病倒來了兩次的情況很罕見,校醫雖然老了,但記憶力還不錯,一眼便認出發燒的病患就是前不久胃疼的那個人。
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高個子的那個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痕,還有一些是很久以前的陳年舊傷,舊傷沒有痊愈又添上新傷,反反複複,怎麼可能痊愈。
校醫的家境一般,當初能進貴族中學都是靠關係,他識趣的沒有多管閒事,就當沒看見般對病患身上的淤青隻字不提。
宋九聽見校醫的話,沒有反駁,守在病床邊,默默地把男生紮著輸液針的手背放進被子裡。
把較長的輸液管卷了幾圈,用手心捂熱,至少不會很涼。
“你是路冽的朋友?”校醫做完記錄,抬頭看見這一幕,又道,“沒有必要太小心,他一個大男人身體還沒有脆弱到這種地步。”
“他的體溫比一般人偏低,是不是不正常?”宋九手心的軟管有些溫熱,他抬眼詢問道。
路冽的手摸起來冰冰涼涼的,他剛才觸碰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體表的溫度有點偏低。
宋九懷疑路冽患上了慢性疾病。
“你是想說他手腳冰涼吧,營養跟不上自然體內的氣血不足,改善飲食調整一下就好。”校醫給出了答案。
原來如此。
宋九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想個法子,幫路冽調理膳食,不然身體弄垮了,連高考都撐不過去。
路冽醒來的時候,體溫已經恢複了正常。他睜眼,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左手處源源不斷地傳來溫暖,他轉頭看見了守在床邊枕著胳膊睡著的宋九。
太陽的餘暉透過窗子灑在少年的臉龐,濃密的睫毛纖毫畢現,大概是因為睡姿不合適,他的細眉微微蹙起,另一隻手虛虛地搭在自己拔了針的手背上。
路冽垂眸看著床邊睡得不安穩的少年,靜靜的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