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都怪你逼走了大師,沒了大師,我的孩子也要死了,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要謀害我的骨肉。等著吃官司吧,我要告得你傾家蕩產!”
幾日不眠不休的求醫趕路讓她身心疲憊,如今唯一的希望就這樣沒了,絕望壓垮了她。
中年婦女歇斯底裡地嘶吼著,雙眸斥血,要不是顧及懷裡的嬰兒,她恨不得撲過來,咬死麵前的年輕人。
沈竹白表情跟剛來時一樣淺淡恬靜,沒什麼波動,見對方宣泄夠了,他才開口解釋。
“我是在幫你,那老道士明顯想害死你的孩子,剛才的符咒要是貼在了嬰兒腦門上,你女兒下一秒就得入地獄。”
被人誤會了,他也不惱,語氣不疾不徐將其緣由緩緩道來,低垂的眼眸流露出慈悲。
不像是撒謊。
中年婦人聞言,沒有反駁,狐疑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盤旋,將信將疑再次開口:“那我的孩子怎麼辦,你...你能幫忙?”
這麼年輕能幫什麼忙,沒幫倒忙就不錯了,她在心裡自嘲,自己真是瘋了才會向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夥子求救。
此刻,懷裡的嬰兒呼吸輕微,脈搏基本沒有了跳動,過了今日,便會因為魂力的破損,被鬼嬰徹底取代掉。
“因果輪回,凡事都講究因果關係,有什麼因就有什麼果。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找反複殺死你的罪魁禍首,反而來謀害一個無辜的嬰兒?”
“這女嬰本就是大富大貴的命格,要讓你輕易奪了去,豈能得了?”
沈竹白沒有回答中年婦人的問題,反而垂眸看著藏在嬰兒體內的鬼嬰,色厲內荏。
他沒有選擇直接動手,絞殺掉鬼嬰,是想給它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鬼嬰也不過是受害者之一。
但這並不能成為它陷害無辜之人的理由。
在眾人看不見的時空,小孩肚子裡探出一顆恐怖的腦袋,那頭顱青筋縱橫龐雜,仿佛不在同一個圖層似的。
瘮人而驚悚。
鬼嬰眼珠子充斥著猩紅的煞氣。
它厲聲尖叫:“我在地獄裡排了三千年的隊,才得到轉世投胎的機會,好不容易有了生機,卻被這個無情的女人三番五次地打掉了。”
“分明我才是先來者,分明是我重返人間的胎位,憑什麼被女嬰搶占了去?我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何錯之有?”
“臭道士,彆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嘴上雖是這樣說著,鬼嬰卻瞥了一眼對方手裡的桃木劍。
眼底全是警惕和忌憚。
這人可不像剛才三腳貓功夫的江湖騙子,周身都縈繞著鎮壓一切邪祟的浩然正氣。
鬼嬰不僅看不穿對方的道行,還被那股正道之氣刺得本體發疼,顯然,若真要動起手來,它肯定會被打得灰飛煙滅。
但鬼嬰不甘心半途而廢。
它就是要吃掉女嬰的魂體,就是要報複這個殘忍無情的中年婦女——三番五次殺死它的凶手。
中年婦女看著小夥子自顧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她護著嬰兒,往後退縮幾步,生怕麵前胡言亂語的瘋子突然發瘋,傷到她的孩子。
鬼嬰呲牙怒目,催動法力讓周身的煞氣更加濃鬱,試圖恐嚇來人。
對方冥頑不靈的態度沒有激怒沈竹白,他反而眸色淺淡地看了過來。
狐狸眼裡流露出些許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