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在她終於大權在握可以號令天下的時候,也多多少少萌生出了一絲跟古今的帝王將相們一般樸素而又實際的夢想。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前者她靠自己爭取到了,而後者麼……不說也罷。
倒也不是沒有美人,相反有很多。
但她天生好像就有能夠輕易看透眼前人是否是真心的本事,而坐到她這個位置上, 能得到的真心,委實不多。
而她亦不願將就。
久而久之,也就倦了,那份醉臥美人膝的心思也淡了。
相比起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對比下來還是工作更讓她快樂。
開疆擴土,治下清明,每一樣都很讓人有成就感。
但要說她上輩子自始至終都不曾動過心, 倒也沒那麼絕對。
隻是帝王心思,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她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曾說起過。
但在這一刻, 薑令曦抬手按住了自己突然間跳動地有些快的心口。
哪怕那隻是一抹側影。
幾息過去,她才放下手,抬腳朝那棵正在盛放的海棠樹走過去。
何助在後頭下意識要抬腳跟上,隻不過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被夏至給一手拉住衣袖,隨後不容置疑往相反的方向拖。
他隻能被拖著一直折回到南苑外,“夏哥?”
“先生和夫人談事,咱們就先不要打擾了。有吩咐先生會叫我們。”
何助又回頭看了眼,透過花木的空隙隱約能看到薑令曦已經走到老板跟前。
雖然離得有些遠了, 但這麼一副畫麵,想想自己要是混進去, 確實有點不合適。
“那我把待會要彙報的工作再梳理一下。”
夏至:“也好, 要不要來一杯茶?”
“還是咖啡吧。”
夏至給了他一個‘怎麼還依舊不識貨’的眼神, 轉身去準備了。
何助撓撓頭,他不是不知道夏哥這裡的都是些好茶,但他就是不識貨啊,喝不出來好壞,還不如喝已經喝習慣了的咖啡,免得暴殄天物。
薑令曦走到沈雲卿對麵,看到腳下放著的鋪了軟墊的矮凳,一看就知道是給她準備的。
落座,她視線也就順勢落在了眼前人的臉上,皺了皺眉。
無他,這人不光穿了一身讓她下意識緬懷了一番的白色衣服,臉上還戴了一個白色口罩,隻露出來一雙清湛的眼,修眉微斂,鋒銳內蘊。
整個人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又有點虛弱。
看來是真病了!
“喝茶。”
薑令曦垂眸,就見白色衣袖下的修長手指執著一隻漂亮的透明玻璃杯,橙紅色的茶水微微蕩漾,遞到了她跟前。
紅茶,溫和暖胃,適合飯前飲用,倒還算有心。
她淺品一口後就忍不住舒了舒眉, 這得是醒來後喝的味道最好的一次茶了。
就因為這個,在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之前, 她準備對麵前的人關心上兩句, “來之前聽你助理說,你身子有些不舒服正在休養,有點嚴重?”
這要見她連口罩都戴上了,由不得她會這麼想。
沈雲卿本來微垂的眼睛不由抬了抬。
他一直在刻意不去看對麵的這張臉,但剛剛聽到的那聲關心,讓他多了一點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