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一向是學什麼東西都快,適應得也很快!”
薑令曦被這麼一番真心實意的誇獎給誇得差點忘了原本打算說的話。
她從上衣的袖袋裡抽出卷好的畫,狀似無意道,“這套衣服設計得挺用心,連袖袋都考慮到了。”
沈雲卿垂眸看向遞過來的畫卷,隻眼睫毛不著痕跡地顫了顫,“這是,給我的?”
“嗯,”薑令曦輕點頭,“要是我沒記錯,謝牧雲的原作都被收入星淵閣了,我是沒辦法還你了。正好這次看到你那幅《碧波萬象》的仿作,就當還你這一幅。”
沈雲卿雙手輕輕接過,“謝牧雲早就不在了,還不還也沒什麼。”
從他決定徹底回歸朝堂,為帝王分憂,為生民立命,謝牧雲就隻是世人口中的謝牧雲,不會在世人眼前再次出現了。
“起碼我還知道他。”
“那就,多謝陛下。”
沈雲卿最後那兩個字放得很輕,也就站在他對麵的薑令曦聽見了。
“我記得你裝裱也是一絕,那就你自己代勞吧。”
薑令曦說完踱步走到露台邊緣,仰頭看向從天幕上被風吹得斜斜飛進來的雨絲。
看了一會後,她聽著身後走過來的腳步聲,“不得不說,沈先生的小心思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沈雲卿腳步就是一頓,動了動唇,“薑小姐看出來了?”
“彼之心事,”薑令曦轉身朝他看過去,“天青,”說著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日白,”又沈雲卿身上掃了一眼,最後看向他的眼睛,“最後一句是什麼?”
幾息沉默之後,“不欲使人不知。”
薑令曦忍不住莞爾,“該不會隻有我看出來你耍的小心機了吧?”
沈雲卿想了想,搖頭,“李先生應該也看出來了。”
“哦,你怎麼知道她老人家看出來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跟他們夫妻坐一桌,李先生提醒了我一句,有些時候其實可以不必太過內斂。”
薑令曦挑了挑眉,“若是不內斂,那就不是你了。骨子裡的內斂哪是那麼容易克服的。”
古代的人向來性情內斂,她麵前這位尤甚。
帝王要會觀人,這算是做君王的基礎學科。但就算是她,也是在跟自家丞相逐漸熟悉起來之後,才偶爾能看出來這人都在想什麼。
更多時候這人的心思簡直藏得比海還深,上麵還壓著一座高山。
這可是涉及到人的本性問題,可不是區區換個更開放的時代就能輕易扭轉過來了。
“不用改,就這樣吧。”
這份內斂她在上輩子的相處中早就已經習慣了。
索性現在該知道的她也都知道了!
沈雲卿從眼前這雙眼睛裡看明白了什麼,聽著心底宛若花開的聲音,唇角有些控製不住地上揚了幾分,“好。這畫我會儘快裝裱好。”
“嗯,有時間我會去欣賞。”薑令曦眼睜睜看著他把畫放到右邊的袖袋,而她剛剛是從左邊袖袋拿出來的。等徹底看不見畫的痕跡後,“還有一件事,關於安安的身世。”
沈雲卿正在看薑令曦頭發上有些鬆動的簪子,聞言一頓,連忙擺出安靜傾聽的姿勢。
“我們今天去的納川私人書畫博物館,博物館主人張納川,很有可能是安安的親外祖父。”
“這是好事,”沈雲卿目光落到薑令曦麵上,“裡麵有隱情?”
“嗯,”薑令曦不意外他能看出來,“親子鑒定結果還沒出來,張納川也沒有多說什麼。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和他那位已逝的妻子,對女兒有很深的愧疚。如果他真是安安的親外公,那我懷疑,安安自小被遺棄,很可能不是什麼意外。甚至說不定就是她的外公外婆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