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卿正要開口,頓了頓先伸手捂住了領口彆著的麥,隨後才回道:“隨你喜歡。”
薑令挑挑眉,壓低聲音,“我可就隨便畫了。”
“嗯。”
於是台下的觀眾就隻能看到他們倆特簡短地說了兩句話,薑令曦這就攤開扇麵,提筆準備開工了。
“這倆人在台上怎麼還能背著大家說悄悄話呢,是有什麼話咱們不能聽的嗎?”
“哪位仁兄懂唇語,我就想知道他們剛才背著大家說什麼了,我現在好奇的不行,不解惑我今晚上回去恐怕睡不著覺!”
“我就看出來一句。”
“哪句啊?”
“最後一句,沈先生應該是回了個嗯。”
周圍幾雙早已經豎起來的耳朵:“……”
他們想打人!
真的!
相比起薑令曦和沈雲卿這邊的輕鬆隨意,宿衣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張老先生,總覺得這位老人朝自己看過來的眼神裡包含了太多東西。
最後還是她先打破了這份沉默,“不知張老先生想要我在扇麵上畫些什麼?”
張納川沉吟片刻,“畫一棵向日葵吧。”
宿衣:“……”
她忍不住張了張嘴,有些錯愕。
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老人家居然讓她在紙扇上畫向日葵!
梅蘭竹菊哪個不比向日葵更高雅更適合這紙扇的扇麵?
不過這向日葵,她也會畫,這還是簡老師當初教她畫的第一幅畫。
沒再多問,她拿起黃色和綠色的顏料。
這次坐在台下的觀眾們就沒有通過大屏幕看到嘉賓們到底都畫了些什麼的機會了,節目組尊重台上幾位觀眾的意願,畢竟墨寶是送給他們個人的,有想要獨自欣賞不願分享的心理也能理解。
坐不住的,可以到隔壁展廳欣賞其他報名作品。
錢奕姮坐在位置上沒走,她可沒有忘記自己一開始要過來的目的。
看看正在台上認真畫著什麼的薑令曦,再看看就站在一旁的沈雲卿,她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也不知道自己待會過去套套近乎,沈先生肯割愛把薑小姐畫好的紙扇轉讓給她的概率有多大?
被暗戳戳惦記著的沈雲卿正垂眸看著空白扇麵上正逐漸成型的動物。
是一隻站在清淺水麵上展翅欲飛上青天的鶴。
看來是真的很隨興了。
畫完這會最想送給某人的鶴,準備擱筆的時候,薑令曦看了看扇麵左邊的大片留白,沉思片刻,蘸墨,又提筆寫道:“丹頂宜承日,霜翎不染泥。”
要是讓她用一種動物來形容沈雲卿,薑令曦最先想到的就是這鶴了!
沈雲卿看著她寫下的詩句,看來這會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
畢竟這位可是很少在畫中題字,覺得麻煩。
落下最後一筆,薑令曦頭也沒抬問道:“怎麼樣?”
“我很喜歡。”
聽見這個回答,薑令曦才忍不住偏頭看了他一眼,正對上一雙冷沉中又多了幾分灼灼熱意的眼睛,擱筆的手不由輕顫了下。
輕咳一聲:“喜歡就好。”
錄製節目的數個鏡頭在幾位觀眾收到嘉賓的墨寶,又跟嘉賓拍了合照心滿意足下台後,在陳維文的示意下關閉。
錢奕姮尋找機會走到台下,把樂顛顛朝她跑過來的錢丫丫給扒拉到一邊,仰頭看向沈雲卿……手裡的扇子,先是深呼吸了一下,接著鼓足勇氣開口,“沈先生。”
沈雲卿本打算回後台的腳步一頓,扭頭看到喊住她的人,臉上現出一絲疑惑,“你是……”
錢奕姮:“……”
沒事沒事,她跟沈先生其實也沒見幾次麵,更彆說她當時也是坐在台下聽講的。
沈先生記不住她也正常。
錢奕姮在心裡自我安慰一番,“沈先生,我是錢奕姮,在美院工作的,之前曾有幸聽過幾次您的講座,還跟您請教過問題,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沈雲卿狀似認真地思考了一秒鐘:“原來是錢老師,有什麼事嗎?”
通過對方看過來的眼神,錢奕姮無比確定,沈先生這是壓根沒出認來她。
要是她看起來再年輕一點,這位估計就稱呼她錢同學了!
套近乎沒能套成功,錢奕姮乾脆直接伸手指了指沈雲卿手裡的扇子,“那什麼,我有個不情之請,請問您手裡的扇子賣嗎?”
沈雲卿對上她看過來的灼熱眼神,麵上客套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同時不著痕跡地把握著扇子的那隻手給背到身後,直截了當回道:“不賣!”
丹頂宜承日,霜翎不染泥。詩句引用自唐朝劉禹錫的《鶴歎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