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家團聚的日子，江文慧雖然對劉承運不請自來有些不滿，但明麵上也不會表現出來。
隻不過飯桌上原本想關心女兒幾句話，愣是沒能找到機會。
全都被老劉和丈夫大談特談幾乎沒住口的‘投資’‘書畫’‘收藏’……給占全了。
一直到吃完晚飯，眼看著兩個人還有繼續聊下去的架勢，她才忍無可忍耐著性子插了一嘴：“曦曦明個就要飛到涼川拍戲了，那邊偏僻得很，咱們是不是得給她準備點東西帶上？”
劉承運這才回過味來，說了聲改日再聊，有點尷尬地起身告辭。
等人前腳走，江文慧就往丈夫胳膊上擰了一把，“你們談生意就在外頭談得了，怎麼還把人領家裡接著聊。曦曦好不容易得空回來一趟，就聽你們說這個投資了。”
薑潤成揉揉被擰紅的那塊肉有些理虧，“其實還沒說到正事呢，你就話裡話外把人給攆走了！”
“還能有什麼正事？”
“我們這不是打算投資字畫嘛，我就想到咱們家還有一幅畫，雖然沒署名，但一看就能看出來很有些年頭了。我想著留家裡也沒什麼用，不能吃不能用的，乾脆就趁這個機會想辦法高價賣出去。”
“什麼畫？我怎麼不知道。”
留在客廳的薑令曦和薑令旭也齊刷刷搖頭，“我們也不知道。”
“本來也不是什麼金貴東西，要不然當初家裡破產的時候就一塊被銀行給估價收走了。”薑潤成說著起身，“我拿出來給你們看看。”
從臥室出來，他手裡就多了一個簡陋的畫軸。
看得出來收藏得確實不怎麼細致，邊緣都起毛了。
解開繩子，薑潤成看茶幾上沒有水漬什麼的，乾脆就直接放茶幾上打開了。
旁邊三個腦袋奇奇湊了過去。
就見已經泛黃的紙張上，棗紅駿馬人立而起，馬上的騎士動作矯健，側顏英氣逼人。
畫的左上角和左下角描摹出來的幾根柳條和一枝桃花，暴露了畫上的季節。
江文慧當初能嫁給還是大老板的薑潤成，自己的家世也不錯，早年當貴太太的時候也是跟其他豪門闊太時常流連畫廊的人物，隻不過這幾年被生活的擔子給壓得喘不過氣，這份陶冶情操的活動自然也沒了。
但眼力還是有的，“這畫得很好呀！”
“畫得好有什麼用，”薑潤成不屑輕哼一聲，“這話一沒落款二沒蓋印，說白了就是個三無產品，人家都認落款，留在上麵的印章，這都不知道是誰畫的。老劉說他認識這方麵的手藝人，會模仿毛筆字，還會把落款和印章給做舊……”
薑令旭皺眉，“那不就是騙人了嗎？”
薑潤成抬頭看了眼傻兒子，“這畫是實打實的古畫沒錯吧，而且到時候有人樂意買肯定也是喜歡這畫，我做這些不過就是給畫再提升些價值，算哪門子騙人！千金難買心頭好懂不懂？”
說著就要把畫重新卷起來。
他還準備賣高價呢，可不能把畫弄臟弄破了。
一隻手按住了畫軸邊緣。
薑潤成動作一頓，偏頭看向剛才沒發一言的女兒。
“怎麼了小曦？”
“我很喜歡這幅畫。”薑令曦對上薑潤成看過來的眼睛，“不如……”
江文慧就直接多了，一把拍開丈夫的手，“那這畫就送給曦曦。”
薑潤成：“……”
他正準備說自己還想用這畫翻身呢，畢竟投資也有周期，但要是通過老劉找的門路把這畫處理一番賣出去，馬上就能拿到錢。
就被妻子眼一瞪，“當初曦曦幫你還了多少債你忘了？你還舍不得這麼一幅畫？”
薑潤成還想說那是女婿幫忙還的，但要是沒有女兒，又哪來的女婿。
隻好壓下不舍點點頭，“既然小曦喜歡，那你拿走吧。”
早知道不拿出來炫耀了！
畢竟留在手裡也就一幅畫而已。
薑令曦把畫卷好，又打開行李箱放進去，這才回到沙發前坐下。
她可不知道什麼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