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樓上,依靠在箭窗上的小胡臉上已經布滿了汗水,黃豆般大小的汗珠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他已引弓搭弦,箭矢也已經從窗口中瞄向了外麵。
而窗外的動靜,此刻已經讓他一顆心跳的快要蹦出來。
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不絕於耳,來自與那麵羊馬牆之外,那是敵軍的嘶吼,空氣中充斥著大量的硝煙,這刺鼻的氣味不住的往鼻腔中湧入,小胡吞了口唾沫,忍耐著胸中的不適感。
從這個角度看去,羊馬城中的人已經全部撤出,而那些戰礮也大多損毀,現在那扇嵌在羊馬牆中的千斤閘門還沒有傳來動靜,但小胡料想敵軍應該會使用衝車進行撞擊。
“隻要他們露頭,就等著吃我的箭吧!”小胡咬緊牙關,心中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正當他聚精會神的看著下方的動靜時,一道急促的示警聲於背後響起:
“來了!”
“在上麵!”張哥大喊一句,臉色空前的嚴峻起來。
幾乎是同時,位於外甕城樓與角樓中的弓弩手們,火槍手們,炮手們,目光全部落在了羊馬牆上。
隻見那被火炮持續轟炸了一兩個時辰的羊馬牆上,殘破不堪的城樓中還剩下零零散散的火把在燃燒,而隱隱綽綽的火光中,數道寬大身影一躍而進,正是利用雲梯爬上來的焱兵們!
“殺了他們!!!”
暴怒的嘶吼聲猛地響起,來自於守衛南澤的乾兵們,於嘶吼聲中,他們朝著翻進來的焱兵們發起了凶猛的攻勢!
“嘣!嘣!嘣!”
粗壯的弩箭於外甕城樓上的床弩中射出,那鋒利的大型弩箭在幾道弓弦的作用下,發出沉悶的爆鳴之聲,隨後“嗖”的一聲呼嘯著朝羊馬牆激射而去!
外甕城樓上的火槍手們藏身於箭窗之後,從那狹小窗口中射出了一枚枚鉛彈,城垛中間的凹陷處,弓弩手們屏氣凝神,瞄準著焱兵們的身軀,也跟著射出一枚枚弓箭!
而兩處角樓中的士兵們,則也開始進行射擊。
月亮逐漸升起,慘白的月光如水般傾斜而下,鋪設在跳動著火焰亮光的城樓之上,翻越進來的焱兵們一進來便立刻就地趴俯,而來自於對麵的射擊幾乎讓他們無法起身。
但緊隨其後,他們便取出背上來的盾牌,架設於身前。
“砰砰砰!”
一連串的巨響聲中,數名頂著盾牌的焱兵倒飛而去,直直的撞在背後的城牆上,來自於床弩的重箭還是太沉,即便有盾牌依舊難以阻擋。
而在對麵的城樓上,乾兵們已經興奮到顫栗了,先前被動挨打了那麼久,如今終於可以發泄出怒火,這實在讓人暢快。
不需要上峰催促,他們便手腳麻利的不斷裝箭射出,但僅僅片刻功夫,羊馬牆上已經出現了大群焱兵,在羊馬牆外,隨著大軍的跟進,越來越多的雲梯搭上城樓,數百米的範圍之內,城牆上幾乎攀滿了密密麻麻的焱兵!
已經翻越進來的焱兵也並非隻是挨著對麵的射擊防禦,在將盾牌立與身前後,他們當即取出腰間的鳥銃與三眼銃等小型火器開始與之對射!
而此刻,位於外甕城樓上的正麵軍中,隸屬於神機營的將官金騰眼看羊馬牆上的焱兵越來越多,不僅人多,甚至於他們還在擴散,以正麵突破口往羊馬牆兩側躍進,大有依仗羊馬牆進行交戰之勢。
但越來越多的人,卻正好讓神機營發揮作用,當即,他振臂高呼:
“來!也叫他們嘗嘗我們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