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連覺都睡不好,總擔心他們會在晚上悄悄殺過來....”
聽到這,少尉眉頭一皺,忍不住打斷道:“不要再說這些事了好嗎?那都已經過去了。”
士兵們當即止住了話頭,再度沉默不語的吃起了碗裡的食物,而不過片刻功夫,一名驛站的士兵便率先吃完了碗裡的食物,進入廚房盛起了第二碗。
廚房裡漸漸傳來說話聲。
“安東大叔,今晚的肉好像味道和昨天的不太一樣。”<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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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了馬修,是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問題,我隻是隨便一說。”
“我還以為我放錯了調料呢,看來我還沒有糊塗到這個地步,哦,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確實和昨天不一樣。今天我燉的是野豬肉,它的肉比較瘦,也更加腥臊,可我已經儘力去除它的腥味了,你還是吃出來了嗎?”
“怎麼會呢安東大叔,我沒有吃到怪味道,我想描述的正是肉比較瘦的區彆。但你知道的,我不是個廚子,不太懂這些,不過我的舌頭還是能品味出它很好吃。”
“那就好,這幾天山上跑下來不少野豬,理查德狩獵到了好幾隻,他給我們送了很多肉,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每一餐都會有野豬肉吃。”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士兵盛了滿滿一碗肉回到了一樓,對話也就此結束。
而隨之,更為濃鬱的肉香飄蕩在房間中,哪怕是從山下下來的騎兵們情緒不佳,這會兒也被勾動了饞意,很快又有幾人去廚房盛第二碗去了。
少尉仍在吃第一碗,因為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時間都被丁格爾所吸引,他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在大快朵頤,而是捧著碗看著壁爐中燃燒的火焰。
而當廚房內的對話結束後,少尉注意到丁格爾突然看著碗裡的肉,但他並沒有吃,而是一直在看著。
緊隨其後,丁格爾突然站起身,在放下手中的碗後,他快步跑出了房間。
“長官?”少尉連忙追了出去,但剛到門口,卻看見丁格爾在不遠處的雪地上佝僂著腰乾嘔。
“怎麼回事?”士兵們也被驚到,都跑到驛站門口往外看。
“上校怎麼突然嘔吐了,是食物有問題嗎?”一名騎兵皺眉道。
“那不可能啊,我沒感覺到問題啊。”緊跟著便有人大聲說道,而廚房裡的安東也手忙腳亂的跑了出來:
“長官們,這是怎麼了,我隻是烹飪了野豬肉,難道它....”安東的話還沒說完,少尉便變了臉色。
他怔怔的看著身旁士兵手中托著的碗,看著碗裡那一塊塊骨頭,裡麵有肋排,有碩大的腿骨,還有緊致的心臟肉,那幾乎是富有營養的部位。
“從....從...恩佐士山跑出來的野豬嘛.....”少尉突然結結巴巴的說道。
“是...是啊長官,這有什麼問題嗎?我們驛站就在山腳下麵,有時候確實會捕捉一些下山的野獸,這些野豬都是最近這段時間跑下來的。我們沒有違背命令去山中狩獵,它們是自己跑下來的,不殺了的話,它們會去毀壞農田糟蹋糧食的,長官....我.....”安東大叔慌張的解釋著。
“沒....沒事,不是你的問題,不要緊張。”少尉臉色略顯蒼白的拍了拍安東的肩膀。
但下一刻,他也突然衝了出去,和丁格爾一樣乾嘔了起來。
驛站士兵們麵麵相覷,都是一臉茫然,而隨同丁格爾下山的騎兵們卻後知後覺的變了臉色,他們仍舊在端著碗,但誰也吃不下去了。
在外嘔吐的少尉臉色扭曲,嘴中一邊流著涎水一邊扭頭看向了身後那座被無邊夜色掩蓋的恩佐士山峰。
黑漆漆的山峰在寒風中矗立在地,好像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然而誰都知道,那裡麵埋葬了幾十萬具屍骸。
——
而在同一時刻,恩佐士山脈內。
雪花墜落之際,點燃的火堆中,斑駁的火星正在風中舞動。
火堆旁插著的肉塊正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氣在風中擴散,夜色中的密林裡冒出數道綠光正在幽幽注視著,但很快,這些猛獸便打消了念頭,而是循著雪地中殘留的氣味用雙爪開始翻動廢墟。
秦澤麵無表情的伸手拔出木棍,將烤得外焦裡嫩的肉塊送到嘴邊,一口咬了下去,於是那充沛的肉汁從他的嘴邊四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