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姝一時不知該說朝廷自食惡果,還是該怪流寇執迷不悟借機生事,她相信哥哥的能力,但還是有種世道要亂了的感覺。
又想到什麼,她不安地詢問:“那流寇為何攻擊璟哥哥?”
楚懷玉想到自己查到的事,眸中劃過一道暗光,比起直接告知婉姝真相引得她對自己心生芥蒂,倒不如讓婉姝親眼看看,他孟璟是何等貨色。
“當時我身在書院,隻聽說一些流言,說衙門派出一隊人馬救助被流寇擄走的女子,孟公子便在其中,有些女子下落不明,需要暗中調查,未能及時傳回消息也是正常的,婉姝表姐不必太過擔心。”
楚懷玉確實不知孟璟如今是死是活,但他沒說的是,孟璟從提前上任到失蹤,全是為了一人。
而無論孟璟是死是活,婉姝不久便會知道孟璟早已心係旁人,並願為其冒生命危險。
“婉姝表姐若實在擔心,我明日便回榮縣打聽一番。”
婉姝剛因懷玉的話輕鬆幾分,聞言心中又是一跳,反對道:“不行,如今榮縣大亂,你年紀小又文弱,怎可去冒險?此事我不說,哥哥也會留意,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被婉姝當成無用之人,楚懷玉心中抑鬱,幽幽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懷玉雖文弱,卻也並非毫無用處。”
婉姝一愣,無奈地看著懷玉,“我沒有說你無用,隻是有那麼多官員做事呢,你不如專心學業。”
楚懷玉默了默,忽然直起身子正視對方,“先生說無論這次成績如何,我年後即可到衙門任職。”
婉姝:……
榮縣官員再如何換血,每個職位都有無數人爭搶,楚懷玉小小年紀便能靠自己得其一,必然是出類拔萃、身有長技之人。
婉姝意識到自己小看了表弟,還引得對方不滿,臉色微紅,當即道歉。
“是表姐錯了,懷玉自小聰慧沉穩,必是有大才之人,不過,榮縣你還是不能去,我怕娘知道了是因為我,會將咱倆一塊鎖起來責罰。”
“……”楚懷玉想了想那場麵,還是很願意的。
不知不覺間,婉姝漸漸忘了噩夢帶來的恐懼,雖提到孟璟心裡還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沒把夢境當真。
懷玉將爐火生的旺盛,她身上已恢複乾燥,也找回力氣,又喝了幾口熱水,便起身道:“多謝表弟今日解惑,時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楚懷玉沒有理由阻攔,目送她如來時那般悄悄地離去,屋子很快再次安靜下來,隻留爐內燃燒的劈啪聲。
明明爐火極盛,他本該享受這夜來之不易的溫暖,然心中隻覺難熬。
終是忍不住澆滅爐火,而後回到陰冷的角落,婉姝之前坐的位置還殘留著暗香,楚懷玉坐了上去,如她之前那般枕著胳膊趴到桌子上。
漸漸地,他移開手臂,將臉貼到桌上,閉上眼,無意識地蹭了蹭,直到手背無意間碰到了溫熱的水杯,裡頭是婉姝未飲儘的水。
楚懷玉猛地睜開眼,盯著杯沿久久沒能移開目光,炙熱的視線仿佛要將其燙化。
*
翌日,楚懷玉還是去了榮縣。
早飯時婉姝得知人已經走了,十分驚訝。
“娘答應了?”
楚氏麵露欣慰,誇讚道:“今早你兄長特意來信請懷玉過去幫忙,我才知懷玉不僅在書院被師長看重,還幫衙門查過案子,這孩子平日不聲不響的,想不到還有這等才能。”
婉姝懷疑地看著母親,“哥哥十五歲時要去兵營曆練您都舍不得,如今榮縣流寇肆虐,懷玉一介書生去了豈不是會有危險?”
楚氏詫然,“你怎知流寇之事?”
婉姝心中一緊,故作鎮定地繃著臉,“聽說的唄,娘您不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