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後,顧家馬車駛離莊子,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也無人知曉她被人設計落水。
常大海和李尚不知從哪裡得知婉姝離開,策馬追了出來,說是奉命護送她回信都,婉姝沒有拒絕。
途中,常大海幾次欲言又止。
大家都說得罪了潯陽郡主,魏子東就算坐牢也會受人“照顧”,不死也得廢了。
常大海以為,魏子東引虎取寵固然有錯,但到底沒傷人性命,罪不至此,想求顧姑娘替他跟都尉大人說說情。
但每次想開口都被李尚阻止。
在路邊茶棚休息時,常大海抱怨道:“大家都是兄弟,兄弟麵臨不公,怎能袖手旁觀?”
李尚歎了口氣,目光看向不遠處,楚懷玉正將給燙好的碗放到婉姝麵前,邊給她倒茶邊說著話,神情是過分規矩的乖覺。
可他永遠也忘不了昨夜無意間看到的一幕。
王家侍衛不知抓了什麼人交給楚懷玉,楚懷玉拍著那人的臉,道:“有人說造謠者當罰掌嘴,但用手打會手疼,該用棍子。”
楚懷玉明明那樣削瘦,卻隻用兩棍便將那人打的腦袋開花。
李尚不知那造謠者是何身份,但隱隱猜出受害者是誰,對楚懷玉也有了更深的印象。
他聰明地沒有說出猜測,隻對常大海道:“軍營最忌自私自利,倘若打仗時他為了立功引來敵軍,又是何等結果?”
一句話便讓常大海無話可說。
李尚拍拍他肩膀,“自作孽不可活,咱們還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跟著都尉大人練兵吧,總會有立功的機會。”
這話既是提醒兄弟,又何嘗不是警示自己。
顧姑娘那樣的千金小姐,本就不是他們該肖想的。
*
婉姝精神不濟,途中多在閉目養神,也不乏逃避之意。
她無力應付春燕小心翼翼地擔憂,也不願麵對低眉順眼的懷玉,好像隻等她問一句,他便全盤托出。
婉姝很清楚,自己並不在意魏子東。
不過是初次見識到男人的陰險,難免預想將來所嫁非人的可能,有種明明什麼都沒發現卻提前為之心力交瘁的疲累感。
腦海中甚至閃過“能不能不嫁人”的荒唐想法。
離開茶棚不久,馬車忽然停下。
何媽媽攔在車前,全然沒了往日整潔,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也變得鬆散,模樣之狼狽,讓人不敢相認。
“顧姑娘可在車內,能否容老奴說幾句話?”
“何媽媽?”車夫驚掉下了下巴,立刻意識到出了大事,轉頭道,“小姐,何媽媽求見。”
楚懷玉掀開車簾,打量了眼何媽媽,十分有眼力地下了馬車。
婉姝也看見何媽媽,忙叫人上車說話。
不過兩日未見,何媽媽卻似突然老了十歲,一進車廂便朝婉姝跪了下去,“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
婉姝詫然,想扶人起來,“發生何事了,瑤兒呢?”
奈何何媽媽不肯起來,臉上勉強維持地鎮定轟然倒塌,老淚縱橫地哭求,“我家姑娘,姑娘失蹤了。”
“失蹤?怎麼會失蹤?紅綃呢?”
何媽媽也是見過風浪的,很快調整好狀態,幾句話交代清楚了重點。
原來孟瑤並非失蹤,而是被人擄走的。
“紅綃去追人了,老奴也派了人回信都,但此事關乎小姐名聲,不好直接報官,老奴,老奴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