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入、再注入。
林遊儘可能以平穩、柔和的方式施展靈壓，在這過程中，他保持著絕對的專注度，有汗液從額角滲透出來。
要想維持平穩的節奏，有條不紊的產生靈壓，這點屬實不易。
不止是靈力本身的消耗，同時還有身心上的疲乏。
饒是如此，大概三分鐘後，靈壓依舊出現波動，實驗卡牌再度掉落在地。
“這次你過於求穩，靈壓施展的太過細微，所以想完成全部的注入需要耗費更久的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就意味著失誤的可能性越大，這本身對你的集中度也有著近乎過載的考驗，哪怕是眼睛盯著一樣東西，時間久了，都會不自覺的酸澀和疲勞，更遑論過久的維持靈壓。”
說到這，黑源又嚴肅道：“當然，持久力，這也是一名通靈使不可或缺的要素，但對現在的你而言，這樣要求豈止是苛求，而是不可能，說到底，你的靈力現在相當有限，也沒法長時間的對卡牌釋放靈壓。”
“想完成這件事，哪怕是實驗卡牌，即使是以你的天賦，也少不了一番苦練，沒才能的人可沒有熟能生巧這一選項，但對你來說，時間足以曆練出很多，你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不要著急，仔細感受和體悟每分靈魂力量的輕重緩急。”
黑源講的很認真，林遊聽得同樣如此，心中默默記下他這番話，並再次展開嘗試。
這一嘗試，便是幾個小時過去。
由於是實驗卡牌，需求的靈壓較小，外加林遊有著高靈力起點，這才能堅持這麼久。
即使如此，這幾個小時內，林遊基本是在失敗或大失敗間不斷循環。
直到靈力枯竭的那一刻，也沒能完整勾勒出半道靈紋。
之所以是半道，是因為實驗卡牌僅需勾勒半道就算成功了。
“呼”
已是滿頭大汗的林遊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液，接著感慨道：“比想象中還要難。”
沒能成功，這是在預料之中的，畢竟老師也說過，給卡牌施展靈壓才是通靈使的核心本領，這本領倘若真能在幾個小時內就初步掌握，也就不會連老師都說困難了。
然而，林遊不光是沒能掌握，他能感覺到，自己距離成功，還有著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還不錯。”
黑源明顯不是在敷衍或安慰，從眼裡流露的滿意就能看出這點，他是真心覺得可以。
外行人看來，林遊或許是失敗的很徹底，可他能看出，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林遊對靈魂力量大小的把控，有了不一般的進步。
就現在而言，每次開局的一分多鐘，幾乎已不會出錯，這表現已是超出黑源預期。
要知道，即使天賦再高，也不代表能迅速學會初步施展靈壓，相反，在初學者階段，一錯再錯才是常態。
而這個問題，卻沒在林遊身上出現，反而還表現出迅速進步的趨勢。
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苗子啊！
黑源心中再次感歎，彆看他麵上一直在誇獎林遊，可他其實不是那種會對學生一味鼓勵的老師。
雖說在林遊之前，他也壓根沒什麼學生，但他性格如此。
而對林遊的欣賞和稱讚，很多時候都是發自內心，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他已經很克製，奈何林遊的種種天賦太過驚豔。
宗師？
不，傳奇都有可能吧！
腦海中閃過道道念頭，可很快，黑源猛搖頭抑製住。
再如何，現在也才起步，對未來可以期許，但還是先把腳下的路走穩、走順才去暢想也不遲。
再驚豔的天才，在真正閃耀之前，都無法避免驟然熄滅的可能。
一旦熄滅，過往的種種讚譽，也將成為過去式。
一定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想到這，黑源不由目光灼灼的盯著林遊，被他那目光盯著，林遊略微有些不自在，跟看大熊貓似的。
對了。
這時，林遊忽地想到什麼，不由笑眯眯道：“老師，之前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
冷不丁被問到，黑源眼神稍緩，同時透出些許疑惑。
林遊也不含蓄，直接道：“就拜師那事。”
“怎麼，你完全考慮清楚了？”
黑源霎時間容光煥發，眼神變得無比犀利，近乎把內心的想要不加掩飾的外散出來。
他當然沒忘記，自己有主動提過拜師這回事，那自然不可能是隨便說說。
以黑源的性格，要麼不收，要收，就一定要收讓自己心滿意足的學生。
而林遊，不止讓他心滿意足，還反過來把他給震懾的不輕，甚至黑源的腦海中有一瞬間閃過那麼個念頭，自己到底夠不夠格成為這小子的師傅！
官方師傅，是大師級決鬥者特有的權利，每一位被大師級選中的決鬥者，恐怕都少不了一番狂喜。
可是反過來，一名決鬥者，也隻能有一名官方師傅，這是個雙向的事情。
論通靈使一道的造詣，黑源無疑在整個江城高校都算是天花板。
可倘若放眼國內，比他更強的通靈使也有，且不會太少。
但現在，林遊再次提及此事，倘若他真的考慮清楚，那麼黑源沒理由會拒絕。
黑源此刻表現的期待，坦白說，連林遊本人都略微詫異。
這麼看來，他的天賦恐怕真的很強。
還是太優秀了啊！
理所當然的一番自我欣賞後，林遊果斷道：“考慮的很清楚了，但還是之前那句話，希望老師能給我足夠的修煉空間，我真正追求的，還是決鬥一道，通靈使於我而言，可能更多算是一種鮮豔的點綴。”
這話說的很誠懇。
他知道黑源是通靈使強者，而對方為了自己，動用了僅有的官方收徒權，就意味著極其看重他的潛力，可能有心將他培養成和自己一樣的頂尖通靈使，但他最終投入在通靈使一道的時間，仍舊是有限的。
這個有限其實也不少，但不會將其視為首要。
“這個不是問題。”
黑源回答的也很乾脆，他心裡雖然也有覺得可惜，可這不重要，時間會證明一切，倘若未來林遊真的在通靈使一道發光發亮，致使他在決鬥一道相形見絀，恐怕不用多說，他自己就會衡量一切，從而走向更適合自己的道路。
這樣的未來，黑源認為自己可以預見。
“那老師，不，師傅。”
林遊語氣忽地肅然，一臉正色，搞得黑源不經意間調整好站姿，顯得更加筆挺、莊嚴，以為自己這徒弟就要給自己行鄭重的拜師大禮之際，卻聽他一秒變臉，笑的殷切道：“那個，老師，沒記錯的話，這麼重要的拜師，我聽說一般會有收徒禮對不對？”
“……”
空氣仿佛一下子冷凍了，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黑源麵頰不自然的抽了抽，你特麼的，醞釀了這麼個鄭重的情緒，結果就為了說這個？
合著你主動提這事是為了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