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熙盯著他桌上的菜肴,頗為頭疼地扯了扯嘴角,“怎麼,你上次還不曾吃夠嗎?”她慢慢走到李懷邶麵前,抬手用力拍在桌上,震得瓷杯晃了一下。
“我若是再不來,這慶朝江山便要易主了!”
“皇姐……”李懷邶許久不曾見過她動怒,頓時鼻子一皺,兩眼可憐巴巴地含著眼淚。
李懷熙歎氣,“你自己說,你已經幾日不曾上朝了?”她垂眼認真道:“如此下去,怕是滿朝文武隻識宸王殿下,不認你這位真龍天子了!”
李懷邶的手死死抓著衣襟,太陽穴突突直跳,幾番壓抑下,喃喃開口:“皇姐,或許我真的不配做一國之主……”
“你在說什麼胡話?”李懷熙狐疑地看他一眼。
“你既已身處龍位之上,那便是昊天有命,天意所予,天下蒼生莫敢不從,你卻說自己不配?”李懷熙細眉微挑,竟生出幾分睥睨之態。
她似是察覺自已語氣稍重,又俯身放緩語氣,“懷邶,可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她伸手撫摸他的發頂,“如今宸王心思不定,三皇叔又與他交好,你也不想看他們欺負到皇姐的頭上吧?”
李懷邶聞言頭,肉乎乎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皇姐,我決定不會讓旁人欺負你的。”
“真乖。”李懷熙笑著捏了下他的臉頰,“那便說好了,明日就隨我一起去早朝。”
她又與懷邶閒談幾句,才慢慢走出房門,一抬眼便瞧見蕭澤倚在朱紅殿門前,他抱著胳膊,麵上幾乎看不到彆的神情。
“蕭澤。”李懷熙喚他。
幾乎在她開口的瞬間,蕭澤立刻抬眼看向她,邁開長腿走來,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神一點點亮起來,輕聲道:“忙完了?”
李懷熙點頭,難得露出一個燦爛笑容:“萬事妥當,就等明日,便可以替你們出口惡氣了。”
*
次日早晨,李宸淵和軒王並肩而行,一齊朝著太和殿走去。
軒王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直到他講完,李宸淵才蹙著眉頭開口:“此事太過胡鬨了,安寧年紀小不知分寸便罷了,你怎能這般縱著她?”
“是是,我不就是想著區區幾個小奴隸,死了便死了,應當是翻不起什麼大風浪的。”他擦了下額頭的汗,“誰能想到此事讓小公主給撞見了,眼下眾人隻知道她推安寧入水,卻無人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照她的脾性,今日怕是和我有得鬨了!”
他忽的扯住李宸淵,懇切道:“二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李宸淵將自己的衣袖從他手中扯出來,用手捋了下上麵的折痕,淡淡道:“此事自有聖上來決斷,我又如何能幫你?”
軒王湊近他,壓低聲音彆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滿朝文武誰人不知,幼帝年紀尚小,難堪大用,唯有二哥你才是眾望所歸。”
這話聽起來很是受用,李宸淵輕笑一聲,“你此話當真是放肆了……”他頓了一下,又道:“待會兒朝堂上該認錯便認錯,總歸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軒王聽出他話中的維護之意,連忙應下,一時間腳步都輕快幾分。
然而這份輕鬆在步入太和宮時轉瞬即逝,他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滿朝大臣見狀,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