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二人方才回到王府。
伍必心又接到京中來信,估摸著魏垣此時回歸,已在行雲堂庭院中候了一會兒,不過今日並非正事,隻為送信。魏垣接過,他便識趣告退。
紓雅打量魏垣手中物品,那是一隻信筒,通體由一枝細紫竹雕製而成,再以金漆飾之,精致纖巧。
作為信筒,它華貴得不似常人所用,紓雅一眼就辨出這封信來自貴族,要麼是寧王府來信,要麼便是七皇子。
“這是給你的......”還在觀望時,魏垣淡然道。
紓雅臉上泛起驚喜之色,喃喃:“難道是姐姐寫的?”
這幾月內,寧王府也多次致信肅州,不過都是許玦動手書寫,他做事謹慎,信件皆以普通布囊存之,不叫人疑了外觀。
不過玉翹不同,於她而言,自己隻是寫一封家書送與姊妹,聊表思念之情。她又如此喜好精致之物,這就對得上了。
紓雅壓不住喜悅,連忙拆開竹筒,拈出裡邊一卷被絲絹捆紮的信紙,仔細展開,其上字跡的確出自玉翹之手。她出月後身子逐漸康複,這才親手寫下第一封信。
她知紓雅已與魏垣兩情相悅喜結連理,在信中遙祝安好。
年後,玉翹接過韋瀚來信,隻說宜州尚好,當地官吏行了方便,允許開地耕種,生活可算是不愁。可她又怎能不知其中苦楚,遣人多次打聽後才稍微安心。
當日她受驚早產,生下煜兒,孩子瘦弱異常,如今過去小半年,煜兒早已褪去身上混紅,長得白嫩圓滾,五官也不似出生時那樣皺巴,她見著倒覺得更像自己多些。
自己產後身子也弱,臥床許久,幸得夫君愛護,日夜照料,衣不解帶,還時常變著花樣逗樂解悶。
出月後,她常常親自帶著煜兒看望盧昭儀,那段時日闔宮上下出奇和諧,連一貫不喜盧昭儀的淑妃娘娘也多次踏入宸元宮,對孩子連連稱讚。
有這小孫兒後,盧昭儀性子開朗許多,似乎看到了新盼頭,也不管皇帝下了讓她護眼之令,手頭繡活兒總也不停,為煜兒縫製的衣袍已涵了兩歲之前所有。
提到孩子之事,玉翹說了許多,這才恰恰入春,她已迫不及待邀請紓雅在中秋煜兒周歲時回京赴宴。
信中,玉翹還說到自皇帝拉來祁家為寧王府做靠山後,許玦逐漸在眾皇子中有了勢頭,陛下愈發與之親近,宮中眾人對他也更加敬重。曾欺辱於他的五皇子許琮偃旗息鼓,倒是一向眼饞太子之位的梁王起了警覺心。
她感念紓雅當初牽線與替嫁之恩,直言倘若肅州有事需幫襯,寧王府必定傾力相助。
整封信讀完,紓雅有種如釋重負感,自己在肅州生活已然是自由閒適,隻是宮中人心詭譎,偏偏那位姐夫的性子又過於和軟,若非姐姐親筆所言,姐夫自訴再多她也是不敢全信的。
隻是魏垣陪她讀完這封信時,眉間隱有憂慮,紓雅知道他是在懷疑祁家人的用心,淡然寬慰道:
“一切皆為陛下旨意,祁家也隻好照做,夫君莫要過於擔憂......我記得上次七殿下來信,也曾說過梁王圖謀不軌。陛下偏愛梁王,或許心中早有杆秤,調祁家進京守著,然而祁家兵力強盛,隻有與毫無母族勢力依仗的姐夫聯合才能既鎮住梁王,又不會產生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