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手各十次,練完去拉弓......”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一行人,如今猶如霜打的茄子,聽了魏垣之言,上趕著來到木樁前,比劃著平日裡學的招式。
手掌一次次拍向嵌滿琉璃碎片的把子,疼痛、出血,最終血肉模糊,可皮外傷比起殘疾或是丟命還是輕得多。
紓雅眼見那些平日裡總愛欺男霸女的貴公子,此刻瘋了般保命,心中生起一股痛快感,如此懲戒也好,既不會傷人性命,又讓他們受點皮肉之苦。
除解氣外,她還真切理解了何為“色厲內荏”,總以為那些人做得出恐嚇他人之事,想必是百無禁忌了,可異位而處,輕易就交了底。
“到底是誰帶頭惹的那悶葫蘆......”
“誰知道他和那胡人攀了親......”
一聲聲嗔痛中,不乏有人相互埋怨,找不出根源,索性又開始咒罵。
長慶匿在一隅,拳頭越攥越緊,在場十數人,沒一個無辜,他甚至還清楚記得每個人對他做出的欺辱,此刻每一幕場景都在腦海中盤旋。
回想時,他的呼吸愈漸急促,直至到極點。
“滾!都滾!”
洪亮呼聲打破哀嚎,滿手血漬的貴公子們停下手上動作,齊齊望向他。
魏垣向副官使了個眼色,伍必心揮手叫停,將那群公子帶去彆處。
考慮到今日是許玦大婚,雖借了這宸元宮懲處惡人,但讓他們帶著一雙血肉模糊的手赴宴,多少得定個禦前失儀,因而早在召他們來時,花園周遭便安排了數名醫師,以便包紮診治。
這一日喜宴過得格外舒心,那群公子哥經曆此番劫難,怕是三五年都得與人為善,長慶怒號過後,心中陰霾似乎得以消減,開口說了許多話。
回府馬車中,紓雅想到今日快事,喜悅躍然於形。
她想得出神,渾然不知身側魏垣的視線早已注視她良久,四目交接間,紓雅回過神來,匆忙扭臉,可嘴角的笑容還是被魏垣看得真切。
“怎麼?在笑我作威作福?”魏垣率先開口打破沉寂。
“原以為魏大人隻會板著臉,總是心碎不已的樣子,誰知竟是個熱心腸......”
背過身去的紓雅,掩蓋著逐漸濃烈的笑意,一字一頓,訴說心中想法。
魏垣大致知曉她會如何回答,隻待開口,他便能順利抬出自己的一番說辭,不過那些評價之語從紓雅口中脫出,還是讓人內心顫動。
“我隻是為了你姐姐,你沒見她今日滿目歡喜?”
紓雅回眸,憋不住的明媚笑容從臉上綻開:“對!為了姐姐......”
她的樣子猝不及防地撞入魏垣心間,他想象中附加於她的苦難似乎在紓雅心中並非是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