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五皇子興致耗儘,揚長而去。
自遠處而來的正是紓雅與魏垣。紓雅今日聽說盧修儀之事已有結果,與魏垣一同進宮拜見,卻不知還未進宸元宮便看到這樣一幕。
來到禦河邊時,許玦已掙紮良久。
間不容息,魏垣淌入水中,但溺水之人力氣極大,即便善於遊水,也得當心不被扼在水中。好在一切順利,直到許玦被推上水邊台階,才算脫險。
紓雅將他從水中拉出,魏垣也上了岸。
離了水的許玦仍是心有餘悸,腿也還站不直,如今正趴在地上咳嗽著嗆進腹中的水,腦中還有水波漂蕩的不真實感。
“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我去找皇後娘娘說......”
紓雅見他實在是受氣,正好手中有皇後親賜令牌,便想著評個理。
“不!彆去!”許玦嘴裡還嗆著,咳嗽兩聲後阻止她;“都是家常便飯,母親如今正在風口浪尖,我不想添亂......”
魏垣上岸後擰著裙擺上的水,神色凝重,本就不甚開朗的臉上更顯陰沉;
“許琮也有十八九了,皇帝也該舍得......”話到一半,默然不語。
其實五皇子並未做什麼實際意義上的爭鬥,他所有出格舉動的出發點都隻是戲弄與嘲笑,皇帝也未寄予他厚望,即便是稟報百次,也隻能換來不痛不癢的訓誡。
而許玦更好說話,便是服軟一方。長久的侮辱、無儘的“體諒”。
“他沒把我當成兄弟,甚至......從未將我看作男子,他也常如此戲弄宮女。”許玦眸底無光,閉目長歎;
“紓雅妹妹,能否幫我找到紅荼,向她借兩身衣服,我與表兄更衣後再去探望母親......”
紓雅滿目憐憫,他是皇子,是寧王,為何還要受此劫難?
須臾沉思,她還是應下了許玦的話,直奔女官所。
“阿玦,沒傷到吧?”魏垣放下手中擰過的下擺,語氣柔和。
“多謝表兄,我隻是嗆了些水,無礙。”許玦有些愧疚,他曾介意魏垣對玉翹餘情未了,這本就是自己從他那兒搶來的姻緣,魏垣卻仍願當自己的保護傘。
伏地良久,許玦才理順氣站起身來。
片刻後,紓雅帶著閔女官趕來,她們手上還有剛從司衣司取來的袍子。
“見過寧王殿下......”紅荼時時不忘禮儀,隻是她在抬眸時,目光不住地往魏垣身上掃,平淡如水的神色忽然多了幾分迷惘,一刹之後又打消,輕言道;
“禦河之事,奴婢已稟告陛下,想來過不了多久五皇子便會挨一頓板子。”
“盧娘娘以後就是昭儀了,如此尊貴,姐夫也不要再任那些惡人擺布。”紓雅歎息。
許玦點頭應承,可那笑容分明是苦笑,他太清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盧昭儀雖是得到晉封,可她族中無人入仕,全然平民之家,一棵高挑卻纖細的苗,如何與那些盤根錯節、枝繁葉茂的大樹相抗衡。
最終結果不過如今日這般,被人當作戲耍之物,興致來時便作弄一番,興致散了,也就去尋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