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憂(2 / 2)

她還在擔心晉封之後會招來禍端。

因著自己出身低,在眾人看來能入宮侍奉皇帝已然是大幸,所以每一次晉封,她都會有這麼一番提心吊膽,隻待時日長久,眾人習以為常後,方得片刻寧靜。

“盧娘娘切勿過度憂思,陛下既給了尊位,必然是看重娘娘,宮廷之事,無非權勢爭鬥,太子之位已定,娘娘既與世無爭,他們何必自找無趣。”

魏垣安撫著盧昭儀,他早年居住宸元宮時便見她成日擔憂,那時她的位份還不高,高位嬪妃們總愛給臉色,這麼多年過去,這樣的恐懼卻熬成心病。

“垣兒誌在遠方,不在意宮中這些瑣事,可本宮母子不同,毫無倚仗......”盧昭儀回應。語畢似是又想起什麼,補充道:

“你去肅州也六年有餘,如今再度進京,本宮也想你與紓雅多來宸元宮坐坐,不過又怕來的次數多了,被他人詬病為‘一黨’。”

魏垣曾受她養育,若想時常探望,也在情理之中,偏偏長公主回京後也常往皇宮趕,每次見了皇帝總會到自己這兒說上兩句。

盧昭儀很是擔心流言蜚語,因自己的事情牽扯旁人,她也不會安心。

可聽她說到這句時,許玦眸底卻閃過一絲異樣,不禁發問:“一黨?”眉頭微蹙間,口裡又呢喃道:“真的嗎......”聲若蚊吟,像是做口型一般。

他從未往這方麵想過,從前年少,隻知魏垣對他好,所以與之親近。

魏垣之母汾陽長公主,那可是皇帝唯一的同胞妹妹,雖曾遭貶斥,可如今與皇帝關係逐漸和緩,誰也不敢說往後如何,不過禮遇有加是板上釘釘的事。

關鍵在於魏垣之兄魏圻將軍遺留下的軍隊到底掌握在誰手中?

想到此處,許玦眼中浮現光點,不由得心慌,連呼吸也愈發急促。

“你們......這發髻是怎麼了?如此蓬亂。”

聊了許久,盧昭儀才注意到許玦與魏垣的儀表。先前半濕的頭發如今已逐漸變乾、蓬鬆,不僅頭發有異,服飾也被看出不像他們自己的。

“哦,娘娘,方才來的路上遇到其他皇子刁難,動了些......武。”紓雅打著圓場,隻是說著說著不知如何編下去,齟齬也好鬥毆也罷,總比差點丟命更讓人接受。

“玦兒,他們又欺負你了?”盧昭儀麵露難色:“我就知道我這兒一變動,就會牽連到你......”

“無礙,母親,幸得表兄相助,沒出什麼大事。”許玦調整呼吸,全然未提落水之事。

他心中有了類似“希望”的東西,這一刻似乎不覺得那些欺辱算是難題,輕言:

“他們也隻會戲弄,終究是些色厲內荏的草包,總有自食惡果的一天......”

雖然語氣和緩,但他這番話仍讓在場眾人一激靈,即便是剛從水中爬起來的屈辱時分,他似乎也沒有足夠勇氣說出這樣的話。

“當真無礙嗎?母親真怕連累了你......”盧昭儀說完重重歎息,朱唇緊抿,不自覺地將頭偏向一旁。

“母親晉封是好事,隻會讓玦兒的地位拔高,何談連累?”許玦嘴角泛起一陣似笑非笑的抽動。

他對母親之言深以為然,他與魏垣是一黨,隻要能讓這種氛圍變得更濃烈,讓旁人都感受到,這便是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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