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有理,彆亂動。”
......
請完禦醫後,紓雅空白的腦袋才逐漸被意識填滿,無緣無故受他一頓氣,心中自是不好受,可念在他受了重傷,她心中隱隱升起的火苗又熄滅下去。
她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在這空當裡還去探望了一眼長公主。長公主還在昏睡當中,禦醫說是受驚疲累,無性命之憂,除了脖頸與手掌上的幾處刀口,再無其他傷痕。
如今長公主屋內也是擠滿了人,她身邊那位姑姑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與宮人一同忙上忙下,聽禦醫差遣。
紓雅心想這長公主也是個烈性女子,以死明誌這種事說做就做,幸虧傷口不深,撿回一條命。
複盤著今日之事,紓雅無意中又走到魏垣那邊,聽著屋內嘈雜之聲,紓雅不知該不該進去,可那片嘈雜中分明夾帶了魏垣的呼痛。
她貼在大門口靜聽屋內人談話,說是正在剜除燒傷的爛肉,不禁心頭一緊,接著就是跳動不斷。
“表兄!”
猶疑之時,南珠公主風風火火趕到,身後侍女險些沒有跟上。
南珠今夜也過得不太平,好不容易才從掖庭放出來,第一天就遇到叛軍造反,現下頭頂飾物塌的塌,散的散,披帛也在的路上被丟棄。
她徑直闖入殿中,向床榻處奔去。紓雅的心也被牽動,也隨之入殿,可她隻敢站在門口遠遠看他一眼。
隻見魏垣口中含著一片布塊,禦醫正用刀子刮著傷口上的穢物。他聽見門口有動靜,頭也稍稍轉了過來,注視半晌,手臂不住地抬起。
紓雅知道他是看見了自己,頓時鼻頭一酸。
南珠公主順勢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嗓音顫抖道:“你怎麼傷成這樣,父皇怎能叫你一人上去呢......”情至深處,潸然淚下。
此刻傷口爛肉已刮除乾淨,魏垣吐出口中布片,抬眸望了一眼南珠,眼中布滿血絲,“此處血腥氣重,公主不該來......”邊說,邊抽回被她握住的那隻手。
“表兄彆這麼說,若非你救駕有功,如今局勢還不知如何。”南珠沒多想,說起今夜危機起身嗔怪道:“我哥哥真沒用,一遇事兒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真是沒臉說。”
“五殿下與我一同疏散了百姓......”魏垣聲音微弱,滿臉滿身都已汗濕。
南珠聞言噤了聲,提袖輕拭淚水,嘴唇微抿,“總之禦醫說你沒事,我才放心,你若是......嗚嗚......”
她回到宮中,連椅子也來不及坐一刻就奔來紫薇殿探望,魏垣也不好再請她出去,隻是想到她才害過玉翹,留在身邊說話也略覺聒噪。
伍必心替魏垣擦著汗水,冷言道:“表兄死不了,公主不必急著哭喪。”
他看不下去這番做作姿態,還不如紓雅出來懟幾句好聽。隻是這話說完,他又假意抽了自己兩嘴巴,“嘴比腦子快......”
這時,紓雅自門外而來,手上還舉著一隻木盤,足足放了三個茶壺,滿滿當當,足夠在場所有人喝一杯。
“我奉了茶就走......”
紓雅行至床前,將茶盤置於床邊放藥的木凳上,趁機盯了一眼魏垣。他袒露著上身,刀痕自左上直劃到右下,未被傷及的右胸之上赫然顯現著一片刺青,覆於刺青之下的又是另一塊陳年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