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垣娓娓敘述,麵色卻不見任何波瀾,隻當是些瑣碎日常。“母親啊,對誰都瘋癲,唯獨善待長兄,那是她的希望。”
紓雅靜心聽了許久,不免唏噓,本以為他隻是心氣高傲罷了,卻不知這背後還有如此多曲折離奇的故事。
“人活於世都有自己的希望......”紓雅臉上再次浮現笑意,“與其寄托彆人,為何不以己為重呢。”她並非寬慰搪塞,而是真真切切地認為他會有一番作為。
魏垣聽罷,漫不經心一笑,眉眼也舒展開。
他拉過紓雅那隻被自己覆上的手,緩緩置於胸口處,“是我狹隘了......”
衾被之下,便是那片刺青,紓雅驀然問:“這又是怎麼回事。”她並未收手,可魏垣卻往裡縮了縮,她很是納悶。
“刺,刺青駭人。”他深沉一歎,見紓雅好似不信,緘默片刻後又改了說法:“孤男寡女,隻怕不好......”
紓雅隻覺得那片鳳翎很是精致,與駭人毫不沾邊,又暗自作想:誰一出生就穿衣服啊,其他習武之人有時還會赤膊上陣,唯獨你魏大人恪守男德。
“從狼群中死裡逃生後,那處傷口留下了疤,長久未消,母親看到總會垂淚,故而以刺青遮掩......”
紓雅還未回過神來,魏垣便猝不及防地坐起來,整個上身從被子裡露出,包紮處那條布帶染著血,不過血跡已呈紅褐色,一些細小的傷口不規則地分布在軀乾各處。
“好端端的怎麼竄起來了,仔細傷口裂開。”驚訝之餘,紓雅趕緊攙住他,輕靠在床頭。他的身上還蒙著一層汗水,想是冷汗還沒乾透,悶汗就已經滲出。
“再裹下去傷口都得泡爛......”魏垣道。
八月的夜裡本就隻能蓋一床薄被,若是待會兒太陽高照,隻怕要悶成泉眼。
“誒,彆動。”紓雅手中還捏著方才為他擦汗的拭帕,如今又能繼續派上用場,“你是傷者,如今也該我們來照顧你。”
紓雅認真地替他擦拭著身上汗水,與做其他事情時並無不同,隻是動作十分輕緩,儘量避開那些小傷口。
魏垣低頭打量著她,她眼神隻落在每一處擦拭的地方,十來下之後,她便回頭去清洗一遍拭帕,再次回到床沿上時,靠得更近了。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一條腿跪在床沿,膝蓋還隔著被子頂在他腿上,身子也隻差幾寸便貼了上去。
她一心隻在手中事情上,絲毫未察覺此刻魏垣呼吸已變得急促,直到她發現他胸口起伏有異,這汗水似乎怎麼也擦不乾。
“大人,是傷口又裂了嗎?”紓雅見勢不妙,瞥一眼傷口處,未見異樣,片刻後又抬頭看他。
魏垣眉頭微揚,眼光渙散,嘴唇也緊閉著一言不發,隻有鼻腔在頻頻吐氣。幾乎在她抬頭的同時,魏垣伸出雙臂穿過她腰間,將她攬入懷中。
紓雅害怕壓到傷處,手還死死撐住床麵。
她這才意識到靠得太近,近到他隻要伸手環抱就能讓她貼上自己胸膛。紓雅雖未經人事,可她清楚知曉男女情動難以自持的道理,可她從未有那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