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信那些酸話......你不僅不是妖孽,反而比那些年輕嬪妃沉穩得多,氣韻上倒像個三十多歲的賢淑婦人......”
......
暑熱褪去,禦花園仍舊卉木蔥蘢,楓樹葉已開始由綠轉紅,呈漸變之色。金桂初綻,滿園氤氳馨香,人也能從中獲得片刻安寧。
身邊平添了這麼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許玦一想到要花心思應付他便深感疲累,可必須保持警惕。從紫薇殿走到禦花園一路上他除了低頭沉默,也隻問他些行路瑣事。
“讓微臣猜猜殿下如今在想些什麼......在好奇微臣為何願意來此?”見他略有愁容,祁昌華推掉其他話題,將話鋒一轉。
許玦一怔,眉宇儘展,以一副平淡之態望向他:“想著如何看待將軍,是侍衛?探子?”
祁昌華聽見這話忍不住笑出聲:“殿下客氣,直接叫我名昌華就好,至於您說的‘探子’,昌華很是疑惑,是懷疑陛下試探,還是要昌華幫您做些什麼呢?”
“不敢,隻是將軍放棄在沙場建功立業,轉而來輔助一個不得勢的皇子,真想不出有何所圖......”許玦直言。
祁昌華道:“此言差矣,昌華接下此事不是自降身份,而是想看看哪位皇子如此得陛下器重......”
祁家雖說不像京中氏族那般盤根錯節,多有族人在朝為官,可勝在手握重兵,幾乎占儘西方,僅靠他祖孫三代經營一處,便已可以威揚天下。
隻是祁家勢起不過二十五年,且是皇帝親自提攜,祁昌華祖父才從一個末等武將逐步升為將軍、大將軍,如今用兵之權到他父親祁憲手上,祁家氣勢更勝,始終不忘皇帝提攜之恩。
皇帝也是念及祁家出自平民,這才敢放權。多年來,祁家平定西北邊境,屢建奇功,使得皇帝更加信賴。
若哪位皇子得了這個有力支柱,在勢頭上便已壓過旁人幾頭。
許玦不以為意:“本王要你祁家的勢力作甚.......隻是幸得父皇憐憫,為玦尋來依靠,避免日後受其他皇子折辱。可酒泉王待玦猶如親兄弟,我自可靠他存活,不必大費周章用你祁家之力。”
“嗬嗬嗬!”祁昌華又迸發一陣笑聲,身在宮禁之內,倒也不是很放肆,進而搖頭道:“哎,我說殿下愁些什麼呢,原是怕我害了你那表兄魏垣!”
說到魏垣,祁昌華臉上多了一縷戲謔神色。皇帝召他進京之前,魏垣剛因救駕之功封了王,此事他也有所耳聞。
但比起魏垣,他倒是對其長兄魏圻更熟悉。
魏圻還在世時,祁昌華也曾跟隨他出過戰,名為幫襯,實為探底。
祁昌華隻比魏垣大了一歲,那時還是個少年小將,某次外族侵擾,半年內戰事不斷,他跟著魏圻屢次破敵,故而鑽研了許多魏圻的作戰之法,收獲頗豐。
此外魏圻作為將領兼兄長,對他也是照顧有加,這也讓他在頻繁的接觸中了解了這個人的脾性與行事作風。
某次,魏圻帶了兄弟魏垣入營,一直隨軍作戰,二人相識於此。在祁昌華印象當中,魏垣整天板著一張臉,倒是與敵軍對戰起來像是不要命一樣,活脫脫一個蠻人性子。
於是他覺得那魏垣與他長兄魏圻毫不相像,無論是脾性還是模樣。
一聲冷笑從許玦鼻腔中鑽出,麵對這疑問隻從容答道:“你要害誰,本王怎會知曉,隻是你孤身在京城,在寧王府,本王想要你的命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