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雅抬頭,澄澈眼眸中不知映照著燭光還是呼之欲出的淚光,魏垣與之對視,方知南珠公主說得不錯,她的眼睛極為吸引人。
他鬆了手,歉疚道:“我知道......我向來把他當幼弟看待,此事不曾真正過心,說那些話,隻是想讓你明白,我......我很在乎你。”
紓雅長舒一口氣,讓他不兜圈子可真難,不過自己既然已經洞悉他的脾性,那便還有機會磨合。
她抬手從魏垣脖頸兩側穿過,身子輕輕貼上,送去一個擁抱。細思量,他心中也該是不安的,被橫刀奪愛這種事,總不會在同一人身上發生兩回吧?
“大人是忘了前幾日在宸元宮紓雅已表露過心跡?”紓雅安撫著他。
魏垣笑道:“不曾忘記,這一次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想有任何閃失......”說罷,擁得更緊。
他的“上一次”正是玉翹逃婚,不過許玦待她極好,他由衷祝福。
......
半晌,紓雅抽身出來,魏垣這一句話,不僅讓她想到了姐姐與姐夫,還有白日裡打馬而來,與魏垣似是相識的年輕男子,話鋒一轉,問道:
“對了,大人,為寧王車駕開道那人,是姐夫的侍衛麼?可我仿佛聽到大人稱其為將軍。”
從溫柔鄉中醒轉,魏垣也驀地記起這茬。他搖頭,倒不是否定,隻是自己也拿不準那人在京城的身份,解釋:
“那便是河隴大將軍長子祁昌華,因戰功也獲封將軍,皇帝遣他去寧王處,並非隻是當侍衛......”
這話正符合紓雅所想,那人眼底滿是傲氣,見了魏垣竟直呼其名,當時她心中就納悶:長公主一家曾經再如何受皇帝猜忌,如今都已釋嫌,能對魏垣如此不恭的,想來也隻有那視魏家如階下囚的祁氏。
“紓雅隻知祁氏對大人一家不甚友好,留他在姐夫身邊沒問題嗎?”
她明顯感到許玦身上那股勁有所不同,城門口見他時,總覺他不如以往親切,或許正應了祁昌華那句“威儀不到,他人自會覺得軟弱可欺”。
“幾年前我與他一同參與過平定吐蕃滋擾的戰役,那時畢竟年紀不大,還算友善,隻是如今初封將軍卻不能繼續建功立業,還不得在京城樹立威信站穩腳跟?”
魏垣說不出哪兒不對,他張揚得恰如其分,誰也不能挑出半點實質毛病,皇帝替許玦擇了他,用意大抵也是保許玦不被其他皇子排擠打壓。
“我打算著伍必心支會京中線人,留意其動向。”就這樣把許玦交給他,魏垣也是不安。
“你一直知道?”紓雅詫異。她知道伍必心與閔紅荼的關係後,一直守著這個秘密,沒想到蒙在鼓裡的是自己。
魏垣眉鋒微蹙,遲疑道:“他養了好些線人,那些人的身份我不感興趣,隻看結果。”
“大人與伍必心親密無間,再不感興趣也不會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吧......”紓雅試探發問,隨後恍然大悟道:“難怪閔女官待姐夫好,其中竟是有原因的。”
“什麼?”
“閔女官是伍必心的線人啊,她關照姐夫,不正是大人的意思麼?之前還被人拿來做了文章......”
二人對視良久,都從彼此眼中交換到不同信息。
魏垣的確吩咐過伍必心派人暗中保護許玦,卻不知他將手伸向了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