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2)

紓雅將魏垣病情告知伍必心,他藥爐中恰巧煨著桂枝湯,匆匆趕來時還帶了一碗。可魏垣喝過後症狀絲毫未減緩,反而累得厲害。

午後尚未用膳,魏垣一躺便是好幾個時辰,肅州的夜比京城來得晚,可冬日裡晝短夜長,他自躺下後總夢夢醒醒,至黃昏才勉強有力氣起身。

天擦黑時,伍必心再來診脈,隻覺脈象奇異,與午後診斷時的虛浮不同,這次脈象如張弓之弦,細而急。

“這不對,弓弦刀刃脈象,乃肝死之兆......雖說這半月以來王府上下夜以繼日忙活著安置災民之事,可不至於這點困苦就熬成了重疾,倒像是中毒所致......”

伍必心暗自思忖:魏垣常年習武,身體向來康健,十五歲時遭狼群襲擊,中秋宴以一敵百,兩回都是從鬼門關搶命,斷然不會因一次風寒而釀成大病,況且這病症發得也太快。

“怎會中毒?大人這些天宵衣旰食,每日隻用一頓晚膳,且都是在家中,是有人蓄意為之吧......”

聽見“中毒”時,紓雅渾身一震,數種猜想湧入腦海,其中最為強烈的就是祁昌懋與王府不睦,暗中下毒手。

片刻之後,這個念頭又被打消。祁昌懋常年身處軍營,研究的都是兵法戰術,身居要職又何須對一個無權王爺行這陰毒之事。

“自然是人為......”魏垣費力支起身子,呼氣沉重,道:“此番病症來得急,昨夜都還好,今日晨起便有些咳嗽,午後回府立即發作,若是中毒就說得通了。”

忙碌一上午,魏垣顧不得其他,隻在都督府內喝了一盞茶,但那時許多人都喝過,其中包括都督府內的一眾仆婢。

服下一顆解毒丹後,魏垣穩了穩心神,接續道:“早晨出府後,在都督府飲過茶,紕漏大致出在此處,不過在場眾人都喝了......”

直到入夜前,他們都未聽說城中有何異樣,更不說中毒這樣的大事。

“想必前些天魏兄已染了風寒,病體孱弱,加速發作......”伍必心觀之不妙,又扶起他靠在自己身上,喂了些疏散瀉熱的丸藥讓他好受些。

伍必心此刻也是有些慌神,臉上第一次掛了憂懼之色,凝重道:“解毒丹隻能暫時緩解,至少得花一日功夫查來源,才可配置相應解藥,不過魏兄請放心,必心對解毒之事熟稔,定能保你無虞。”

儘管聽著那些寬慰的話,可紓雅見魏垣整張臉燙得泛紅,心中還是不安,踱步幾許後,又蹲在榻邊守著他。

“大人,無論下毒之事與祁昌懋有無關係,如今我們都不應坐以待斃,該是去拜訪一趟都督府了......”紓雅言辭懇切。

“交給必心就好!”魏垣似是挪了渾身力氣,一把拽住紓雅小臂,目光如炬,道:“若真有人蓄意害命,你踏足都督府隻會自惹危機,這幾日你也辛苦了,留在府中最為妥帖,彆去涉險!”

他本就懊惱於自己不甚警惕,聽出紓雅話語中的異常後更是激動,隻怕她“言出必行”,真要去闖那都督府。

紓雅未應聲,蹙眉視之。屋內隻點了三盞燈,昏黃燈光下,三人麵色皆是凝重。

時至第二日,魏垣燒退,身子不似昨日般滾燙,但人還是沒有精神,病怏怏躺在床上不願動彈。

他心中越想越悔,從前還在國公府時那樣謹慎,如今卻讓這種淺顯的下毒手段得逞。

紓雅那遲疑的神情還曆曆在目,一貫的敏感讓他夜寐時還想著她會不會一時腦熱尋去都督府。

好在睜眼時她還在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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