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自己纏得直挺僵硬的右手,很慶幸的找到了借口:“妾無法握筆,恐要掃陛下的興致了。”
他卻像是故意要為難她似的,認準一件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用左手。”
聽聽,這說的叫什麼話!
叫一個右撇子用左手寫字?虧你想的出來。
“陛,陛下,妾左手寫不大好。”
“寫的不好才更要練,你先寫給我看,哪裡有所欠缺,我再慢慢幫你修改。”
神經病啊!誰沒事閒的練用左手寫字?能派上什麼用場?
但麵上姬璿仍弱弱應了一聲,心底暗暗抱怨了句:煩人。
然後不情不願地來到桌前,抬手猶豫道:“妾……要用哪支筆呢?”
“就用這杆。”他虛點了點自己方才用過的。
玉石宛若羊脂,觸手生溫,握在指尖尚能感受到他餘留的溫度,就如同彼此十指相交一般。
“要寫些什麼呢?”她用不篤定的語氣試探著呢喃,手指輕撚,筆身轉動。
雲天穹提議:“從簡單的入手,寫你的名字吧。”
“好。”她沉下氣,屏息凝神落筆。
通過“回憶”了解到,原主不僅擅長女工刺繡,對琴棋與詩詞方麵亦頗為精通。
自幼時起,家中便為姐妹三人聘請來江州最好的先生。即便出身商賈,在栽培上卻絲毫不遜色於高門貴秀。姬老爺對女兒的這份用心,整個江州上下無不知曉。
所以,她不必刻意偽裝成文盲,大可以儘情展示自己的才華,以示勾引,呸,吸引。
常年繡花撫琴,使得她的左手並不愚笨。雖不及右手那般自如,但寫出來至少是能看的。
腕子輕輕轉動,兩個娟秀又不失風骨的小字躍然紙上。橫平豎直,唯獨整體排列上有些歪斜。
她寫完,抬起筆鋒,轉頭看向雲天穹,等待誇獎。
結果他左右端詳半天,皺起眉:“看你寫的,貓兒似的,一點勁都沒有。”
姬璿掙紮著辯解:“寫個字而已,要那麼大勁乾什麼?”
首先這是左手!其次,她是女孩,寫字不應該秀氣點嗎?搞那麼鐵骨錚錚的難道好看嗎?
“你啊,還是不懂。”雲天穹故作高深莫測,站到她身後,整個人半環上來,握住她的手。
富有磁性的嗓音從頭上傳來,背部感受到胸膛的起伏震動:“寫字如做人,就該放肆瀟灑,大開大合。我能理解俗世有千百種束縛,讓人不得已施展,可若在這一方天地還畏首畏尾,那就太憋屈了。”
姬璿不懂他為何跟他說這些,隻覺得在他力量的牽引下,筆尖遊走,鋒芒畢露。
他的彎折鋒芒有力,橫豎帶過的飛快卻異常筆直,有起有落,張弛有度……一瞬間,另三個字出現在“姬璿”的上方。
是“雲天穹”,他的名字。
欣賞片刻,他詢問道:“如何?”
他們兩個人風格迥異,無法武斷的評判誰優誰劣,這就像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憑的是個人喜好。
但眼下情況不一樣,作為被攻略對象,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於是姬璿一咬牙,邊說邊回過頭看他:“陛下做人寫字皆非同凡響,妾受教了……”
在偏過頭的那一瞬,兩人咫尺相對,近到她的鼻尖與嘴唇直接擦在了他的臉上。
雲天穹的左手收緊了一絲力道,心動無可掩飾,藏無可藏。
俗話說的好,一段感情中的糟粕掐頭去尾,唯獨中間的曖昧拉扯最為致命。
完全不屬於自己時的客套陌生,與完全屬於自己的毫無波瀾,都敵不過半推半就期的刺激和撩撥。
雲天穹自以為是沒錯,可他在這方麵畢竟單純。
這種微妙和美好,對他最是吸引。
好感屬性的麵板上,她看到數值顫顫巍巍增加了那麼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