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錯亂(2 / 2)

“又沒親眼看見,他們怎麼知道是聖上咬的?”

“你腦子昏了?在這宮裡還誰敢咬她啊!”

“沒準是自己咬的呢?”

其他人無語地望向他:“你自己咬一個我看看。”

說傻話之人當即沉默,引來周遭一片嘲笑。

品著餘味放眼祭台,近碗口粗的金色高香燃出嫋繞煙霧,彌漫在幾人之間。

遠遠望去人影模糊,看得不太真切。良久,才聽到耳邊有人長歎一句。

“世事變幻莫測,不知明年的祭禮,又將是會怎樣的光景呢……”

隨著莊重渾厚的擊鼓聲,祭台上的眾人跟著祭司跪拜。

上拜日月星宿,下拜川澤五嶽,求神祭鬼,祈風調雨順,願國泰民安,多祥瑞,少災禍,以延續大啟千秋萬載。

禮畢,禦駕輾轉行至不遠處的農田,帝親耕,後親蠶,萬金之軀勸農重農,為百姓做得表率。

其實說是邦國之重,搞得煞有介事……等到了田間,無非是順著禮法擺幾下樣子。

皇帝凹一凹造型,群臣們拍一拍馬屁,營造出非常融洽祥和的氛圍,然後便大功告成。

姬璿在旁邊瞧著,愈發感歎照相機這種東西的妙處。

正飄飄忽忽的走神呢,一道穩重威嚴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自己傻站著做什麼?下去跟他們一同播種去吧。”

姬璿猛然回神,倒退了兩步站到她後方,低順解釋:“妾身自知位份低微,能隨同來到寧州已是心滿意足,不敢再奢求越矩之事。”

“這算什麼越矩!”太後始終嚴肅的語氣裡,難得出現一絲滿不在乎:“親耕已經禮成,閒暇時,做什麼都不算越矩,往常你在宮中怎樣,現在還怎樣即可。”

“況且。”她往田埂間掃了一眼,眉宇凝出不悅的褶皺:“她出現在那裡,難道就合規矩嗎?”

“去吧。”

“快去!”

太後一臉慈愛的將她勸下去。

說是勸,其實更像是“趕”。

抬眼,不遠處兩道其樂融融的身影映入她的視線。

雲天穹遞容緒一把種子,容緒新奇地聞了聞,微微瞪大眼睛跟他說了句什麼。他笑,她也笑,好不濃情蜜意。

姬璿歎了口氣,無奈地走向田邊:“勞煩給我一雙油靴。”

“主,主子……”內侍支支吾吾顯得很為難:“沒有油靴了。”

怕她不高興責罰於他,內侍大氣都不敢喘,緊跟著解釋道:“每年親耕禮都無女子下田,所以行宮尚衣監曆來隻象征性準備一雙女靴。”

“那油靴,在,在……容妃娘娘腳上,所以……”

他越說聲音越小,情急之下稀裡糊塗找補了句:“但男靴還有很多。”

男子的腳碼和女子腳碼相差甚多,興許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合理,內侍扁扁嘴,不再說話。

姬璿轉頭看了眼太後,婦人給她使了個鼓勵的眼色。

她立刻綻開一個尷尬不失熱情的笑容,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幸不辱命。

回過頭,那抹笑僵硬在嘴角,她長呼了口氣,硬著頭皮提裙擺邁了下去。

田間早兩天剛下過一場大雨,土地得到很好的滲透,鬆軟濕潤,但並不發黏。

姬璿艱難提著外麵的袍裙,雖然內裡穿了長褌褲,不擔心曝露失儀,但古代的褲子不合身,走起路來總是麻煩。

沒辦法,她隻能岔開兩腳,一步一步邁著,向那兩人靠近。

“黍米一年可熟多次,我們今日采下的為春日播種,而現在種下的呢,等到秋日便可采收了。”

她隱隱聽見雲天穹在向容緒講解農務常識,或者說,刻意賣弄。

容緒也真是捧場,給足了他成就感。

“陛下好厲害,身在朝堂執掌江山,竟連這等田間瑣事都一清二楚。”

雲天穹背在身後的手攥了攥,又開始裝了起來:“身為帝王,不僅要通讀典籍兵書,高瞻遠矚,有時也得學會把視線放在細致入微的地方。”

“民聲民情,農務水利,這些都是重中之重。隻有真正貼近百姓,才能將一個國家從表到裡,由內而外的治理好。”

姬璿在後背冷哼:“瞧把你裝的,我怎麼記得你是暴君來著?百姓都被你治理的怨聲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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