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和直球都留給上個存檔了,在這個檔位,她一定會是他心中最聰慧通透,八麵玲瓏的女子!
她半仰起頭看他,眨眨眼睛,眸中儘是雀躍的小星星。
反觀雲天穹,一張喪氣的老臉過於淡定,隱藏在夜幕之中,陷入無儘的沉思……
氛圍一時凝滯僵持,似乎能聽見姬璿眨動眼睛時,眼瞼開合的細微聲響。
啪嗒啪嗒,混合著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此刻,她靈秀的麵龐近在咫尺,上麵映著一層薄而弱的月光,讓人打量不真切。
雲天穹不著痕跡地緊張抿唇,眉心偷偷擰緊。
姬璿與他對視,隱約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您怎麼了?”
“呃……沒有。”雲天穹立刻反應過來,聲線有些發虛:“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
姬璿演技正欲爆發:“陛下,求求您,不要殺……”
說到一半,她突然發現對話與上次有所不同,於是便也沒按照原劇情走,吞了吞口水,悻悻點頭:“哦,好的。”
拆解開腰帶繩索,兩人再度掌起燈並肩而坐。不知為什麼,彼此都顯得格外拘謹。
她不自在地把視線落在他的相反麵,上看看,下看看,遠看看,近看看……
他則將雙手放在腿上,無意識地來回抓緊鬆開,搓動衣物布料。
半晌,姬璿才想起自己的開場白:“陛下為何會深夜造訪?還以這種方式?”
雲天穹:“朕來親自查驗一下,看你有無道貌岸然,違背聖旨。”
不容易,對話總算順利開始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炷香時間裡,兩人重演了一遍上個檔位的戲碼。
但很奇怪,明明是固定劇情……她的情緒因重複和乏味而變得不高昂,這可以理解。反觀雲天穹竟也木訥訥的,兩個人就像是沒有感情的對台詞機器,你一句我一句,偶爾輪到誰一時想不起來,還要中途緩一緩。
她問來意,他逞強嘴硬。
他歎她有自己的意識,問她是否不喜歡這裡,崇尚權利帶來的虛榮。
她答沒有,她喜歡這裡。
說罷,話題戛然而止,他這次竟沒有真情流露……
他沒有告訴她,禁她的足是因害怕阻止不了她,從而無能狂怒。
他沒有掙紮拉扯、趕她離開,更沒有自我懷疑、自卑檢討。
無人開口使得周遭陷入漫長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回身上榻,淡淡道:“睡吧。”
“這,這就睡了?”姬璿攤開兩隻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您要在這睡嗎?”
雲天穹脫下短靴和外袍,扯開留有餘溫的被子,鑽了進去:“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她撓撓頭,感到煩躁:“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難不成是我哪個環節接錯了?”
帶著不解爬上床榻,這次他自覺的給她留出了裡側位置,說不清到底是偶然,還是有心為之。
姬璿平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翻了個身,發現他也沒有睡,正枕著手臂看她。
“陛下有沒有什麼話問妾?或者……有什麼事要跟妾說嗎?”
雖然她通過存讀檔參透了雲天穹的想法,可這次他沒有委派她過去,兩人沒有達成心照不宣。
就算她假意投靠了太後,他也不會領情,沒準還會提防厭惡她。
哎……好頭痛啊!
事情怎麼會這樣呢!
雲天穹隨著思考緩緩移動視線,長長的睫毛擋住琥珀色瞳仁片刻。
隨後,又重新挑起眼眸:“你把我看作什麼?”
姬璿不懂:“嗯?”
“簡單來說,就是在你心裡,我們是怎樣的關係?”他解釋:“夫婦?君臣?陌路人?亦或是……仇敵?”
姬璿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都不是。”
“妾並非明媒正娶,配不上與陛下稱作夫婦。至於君臣?有功績的官吏稱之為臣子。妾雖居於七品,照常理可以按月領俸,但終歸對大啟沒有貢獻。”
“若一定要理清關係。”她拋開現代思維,沉浸在當下就事論事,說著忽然生出一股自嘲:“應該,更像是主仆吧……”
事實的確如此,倒也算不上她妄自菲薄。
雲天穹聽聞,沒有反駁,似乎是在用無聲來默認。
姬璿無所謂他尊不尊重自己,他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尤其還是階級製度的受益者。她從不指望他會心平氣和的教她抬起頭,挺起胸膛,找回尊嚴……
比起尊重,似乎認同身份差異才是常態。
可這次他的觀念當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空留沉寂半晌後,雲天穹問她:“你雖為商賈出身,看樣子在家中也備受寵溺。忽從閨閣中的主子,變為宮中的末等妃妾,極儘卑微……你心中可有怨恨?”
有啊,能不怨嗎!
封建王朝的尊卑製度,相信任何一個現代人都無法坦然接受。
一出門見人,就意味著要不停請安請安請安,跪拜跪拜跪拜……不斷的客套,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