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早發現他化形了的表情。
“能想起來自己是誰嗎?”
瑤草緩緩搖頭。白澤說不著急,出去給他拿瓶水來。
就在白澤離開的這麼短的時間裡,潮水般的記憶湧入鐘意的腦海。
鐘意:???
鐘意:!!!
鐘意:?!?!?
他看到斜對麵花盆裡許多的花露水,臉紅了個徹底!把腦袋埋到膝蓋裡,不願意抬頭。
白澤進來了,看他一眼。
“你知道不知道,重症心肌炎要吃艾可莫還是鹽酸普萘洛爾?”
鐘意不假思索地抬起頭來:“艾克莫。”
鐘意:“誰要吃艾克莫?嚴重嗎?”
白澤忽然又笑了。他跟視頻那邊說:“應該是好很多了,等鐘院長再休息一下,我再讓他和你們那邊細說。”
鐘意:……
他瞪大眼睛,恨不得舉起花盆敲自己。艾克莫什麼艾克莫,這一層馬甲還沒穿好就掉了。
他站起來,打算打打什麼補丁,沒想到小方巾從腰上了下去。
他趕緊抓過枕邊堆著的衣服。
可是他手腳很不協調,四肢軟綿綿。剛拿起一件來,衣服就順著指尖無力滑落了。
白澤看了一眼,小男生白皙柔軟的肚皮被隱沒在層層疊疊的衣服堆裡。
他很快掛了電話,讓他不要動,他幫他穿衣服。
可鐘意實在太不自在了。耳朵紅得能滴血。
越這樣,白澤越想逗:“記不起自己是誰了,那還記得做瑤草時說了什麼?”
“瑤草是什麼玩意兒?”鐘意斬釘截鐵地問。
白澤:……
鐘意正想背過臉去,又看到白澤臉上的綠汁水,那一塊子綠好滑稽。白澤這麼威風的妖怪,視頻會議的時候,不能讓人笑話。
他抬手就要去蹭。
“什麼東西?”白澤停了停手。
他問得太自然了,導致鐘意回答得也很自然:“就是我不小心拿葉子戳的。”戳葉子就是親親,他剛才親得太用力了。
白澤又是長長一句:“哦……”
鐘意腦袋“嗡”一聲。
他拿兩隻手捂住眼睛,“哎呀哎呀”的叫了個半天。
白澤把他的手拿開,眼睛裡翻滾著說不清楚的情緒。
隻見到鐘意深呼一口氣,又恢複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誰要吃艾克莫?”
*
雪女昏睡了兩天,短暫醒來後,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她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麼鬼地方?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緊接著她想起來自己病了,聽說是什麼……心肌炎??不就是感冒發燒麼,怎麼就變成心肌炎了?
這時,一個穿著層層守護服的大夫走到她旁邊,哈著冷氣把一台電腦放到她麵前,打開了視頻:“雪女,這是我們院長,因為他不能近距離接觸你,所以我們采取視頻診斷的方式”。
雪女冷笑。
這是山海寵物醫院吧。
那個什麼鐘意?
果真還是成了他的顧客。
視頻裡是個模樣俊秀的男大夫。
他看了看雪女的模樣:“唇色不太好。能再看看你的指甲嗎?”
雪女抬手,十隻指甲貼了亮晶晶的法式美甲。
鐘大夫道:“你把指甲卸了吧,進ICU必須卸美甲。”
雪女質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開始隻是感冒,怎麼就進了ICU,還要我卸美甲?你們這是不是變相宰客?”
鐘意耐心解釋:“我看過你的報告,你的各個指標都比較危險,我的醫生們把你送進ICU是正確的決定,如果沒有他們,你現在已經變成冰磚人了。”
“再有,卸美甲是為了看你的血氧,你的指甲原本顏色被美甲覆蓋,我就看不到了。”
雪女心想這院長好菜!難道必須從手指甲上看血氧嗎?就不能從彆的地方看嗎?再說了,她在這裡睡了好幾天了,也沒有因為血氧出現過其它問題!
鐘意看了眼雪女背後的儀器指標,忽然變色:“連如?連如還在嗎?現在病人心率又有點問題,你們想辦法卸掉病人的美甲。”
連如:“好的院長。”
雪女怒氣上湧:“你們敢碰一下我試試?”
鐘意:“……我建議您聽我的,聽說很多地方因為您,起了寒潮。”
雪女:“你算老幾?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告訴你,我有非常尊貴的血統。如果妖王讓我卸美甲,我再卸美甲!”
鐘意微微睜大眼睛:“你怎麼不早說?”
雪女看到鐘意偏偏頭,他對著不遠處輕輕喊:“小白,小白你過來一下!”
視頻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個人進了帳篷,拿著一瓶水,遞到鐘意手裡讓他喝。但鐘意臉頰微微發紅,顯然也有點慍怒。
“怎麼了?”被叫做小白的人聲音溫柔低沉,用跟愛人的口氣回著鐘意。
雪女腦袋一蒙。無論是做人的時候從電視裡,還是做妖怪的時候從家人給的科普片裡,都無數次聽過這道聲音。
鐘意咬了咬唇瓣:“小白,你跟雪女說一聲,‘把指甲卸了。’”
那人低了低頭,雪女看了一眼鏡頭,心跳加速,直接嚇得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