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你瘋啦?!】
溫言:“你在說什麼?”
大風驟然而起,吹得辦公室玻璃發出真真嗡鳴。枯黃葉子漫天飛舞,幾乎遮住太陽,如同寒夜降臨。冷意浸潤辦公室,那溫度竟然比之前雪女作亂時差個不離。
邱奇將翻滾著怒氣的眼睛閉了閉,再度掀起眼皮時,用赤色的眼睛看著鐘意。
“溫言,你要是不想變成骷髏,就向邱奇道歉。”鐘意重複。
“你也是妖怪。”邱奇並不理會什麼溫言什麼謊言了,他定定看著鐘意,表情複雜而憤怒。
“嗯。”鐘意點點頭,他沒有辦法,他隻能這樣。
溫言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有點懵,但更多的是害怕。因為他們實在太嚴肅了,一點也不像拍戲。
“你故意接近我。”邱奇咬了咬牙。
鐘意的睫毛在他的注視下微微顫抖,像脆弱的蝶。“嗯。”
“你……你是白澤的人。你根本沒安什麼好心,你TM的……”邱奇爆了粗口。
【院長!】費利擔憂大喊。
【天啊!】山海寵物醫院全體員工驚叫。
“白澤是我的男朋友。”鐘意輕聲講,“我之前沒有騙你,他是病了。因為你而病了,變成了一隻貓。我很想他。”
溫言還在狀況外:“白澤?哪個白澤?經濟學家白澤?”
邱奇:“你不怕我把你的靈氣也抽掉嗎?”失望、憤怒和被背叛的感覺融在一起,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本以為醫生會成為他的好朋友,他們擁有類似的過去。醫生這麼溫柔,他那麼懂他。
他本以為他們可以一起喝酒。
醫生是這幾年來對他最好的人。
【邱奇再度準備進入狂化狀態!院長!】費利又喊起來。
【跑啊院長!】員工們喊道。
【曾明亮在哪,快去上樓支援!】曾明亮前天開始就在樓下一層的咖啡廳待命了。
根本來不及。
邱奇的頭發根根豎了起來,體型沒有變化,但原本凶悍的五官更加錯位,呈現猙獰的樣子,溫言嚇得頭皮發麻,抄起書架往邱奇的臉上拍。
鐘意伸手,穩穩地截住了那隻金屬書架。
邱奇正在抽取他身體裡的靈力,鐘意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正在木化,一寸寸僵硬順著指尖向上攀爬,內裡又像有螞蟻般的啃噬。
“邱奇。”鐘意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你在今年七月時去過清平鎮,那裡有一條鎮河蛟,原本鎖在清河底,你放開了它的鐵鏈。”
“你不忍心它身受禁錮,還要保佑那一方水土,所以你鬆開了它。”
“沒有鎖鏈後,它很快樂。你很棒。”鐘意覺出肩膀以上正在慢慢失去知覺。
“對不起,我瞞著你啦。我一直知道你是窮奇。可你很善良,你要繼續善良下去。”
邱奇怔了怔,隱約聽到兩個熟悉的詞。
清平鎮?
鎮河蛟?
他是有印象的。
是夏日,他從南方離開,在帝都周圍閒逛。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聽見鎮邊河裡有誰在傷春悲秋。
是一條挺文藝的蛟,蛟鎖在河底不能動彈。他便走了過去,把鎮河蛟的鎖鏈解開了,還要它不許告訴彆人。
沒想到鐘意是知道的,也沒想到他會肯定自己。
邱奇覺得自己大概是做錯了什麼事,他將手指動了動,可是已經晚了,小醫生的身體正在縮小、變綠。
“媽呀!!媽呀!!我的院長!!啊!!”辦公室門被人踹開,進來個跌跌撞撞一身黑衣服的短發女人,猛得抱起掉在地上的小花盆。
“窮奇!你不能這麼對院長!”女人抱著花盆喊,“傻花這幾天掏心掏肺地對你,你沒有覺出來嗎?你桌子上的三管凍瘡膏都是院長悄悄放你桌上的啊!”
“白澤雖然是他老公,但是他也真把你當朋友啊!你這個白癡啊!”
女人:“我們今天早晨在勸院長,時機差不多了,已經可以抓你了!”
“可院長說,如果那麼處理,你這個妖可就完了!”
邱奇瞪著眼睛,定定地看女人手中的小花盆,裡麵隻有一株嫩綠的草。他努力去理解女人嘴巴裡說出的話。他狂化地太厲害了,女人的手都被他吸瘦了。
女人旋身,發現溫言正在角落哆哆嗦嗦,掐著自己的大腿。
“不好意思,雖然我也是凡人,但是這種東西真不能讓咱們這種凡人看見。誰讓你盜了邱奇的PPT呢?你得忘了這事兒!”
誰都還沒反應過來,女人拿著花盆靠近溫言。“管記憶的……嗯,海馬體應該在這個位置!”
“哐嘰!”手起盆落,溫言被鐘意牌花盆砸了一下子,額頭蜿蜒流下一道血痕。
“還能想起來嗎?”女人問。
溫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人捧起花盆:“不行啊,你得忘了啊,不然你的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