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儘快趕到京城,左冷禪和封不平趕到碼頭後,乘船順江而下到應天府。
若是不趕時間,乘船走大運河是比較舒坦的。
但兩人都知道時間緊迫,所以選擇了一人三騎,每天隻休息四個時辰,其他時間都用來趕路。
倒不是不想繼續壓縮時間,左冷禪是天下少有的頂尖高手,這種奔波忍一忍倒也能堅持,關鍵是馬和封不平受不了。
像白眉鷹王那樣一口氣跑死八匹馬的操作,左盟主自然也能辦到,可這麼跑下來,封不平也得死
更讓左冷禪無語的是,原本歐藏華安排封不平跟他一起行動,就是為了對付可能存在的黎安信使,結果他都快到京城了,硬是沒遇著跟自己一樣趕路的人。
他不會懷疑歐藏華的猜測有誤,隻覺得黎安的信使可能走了另外一條道。
不管如何,他都需要儘快完成送奏折的任務。
大明通政使司,掌受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凡四方陳情建言、申訴冤滯、或告不法等事,於底簿內謄寫訴告緣由,呈狀以聞。
左冷禪找了個客棧,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整理好了儀容,才前往通政使司。
他很清楚,自己作為一名千戶,就算寫奏折上去也不會引起重視。
所以進入大門後,便對一名通政使司知事,拱手行禮後鄭重說道:“鴻臚寺卿、翰林院修撰、江西按察副使歐藏華歐大人,有急奏上報朝廷!”
那名知事原本沒重視左冷禪,可聽到是正四品大員的急奏,當即說道:“閣下稍等!”
他接過奏折,轉身便進入大堂。
按照慣例受理四方章奏的應該是左、右參議。
但在歐藏華這,左、右參議不好使,誰讓他們才正五品。
再加上還是急奏,知事不敢馬虎,就送到了通政使·王憲手裡。
此君乃弘治三年進士,曆任阜平、滑縣知縣,後升右僉都禦史。
正德初年,麵對劉瑾的拉攏,王憲斷然拒絕,因此得罪了閹黨。
但王憲與其他大臣不同,他精通軍事,深得正德皇帝喜愛,所以即便被針對,劉瑾也乾不掉他,隻能把他調任遼東巡撫。
但遼東那鳥地方,除了看女真人呲牙,就是看蒙古人趕羊,而且這些異族殺了一茬來年又長出一茬。
也就王憲這種有能力的人才去了能過得舒坦,換個性子軟一些過去都是遭罪。
熬了好幾年,劉瑾終於倒台,王憲才重新回到京城。
所以,王憲看到歐藏華言辭犀利的彈劾江西鎮守太監·黎安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年輕人有自己當年的風範!
他笑了笑,抬頭看向知事,溫和的說道:“你做的不錯,出去告訴來人,這封奏折,本官明日早朝時,會親自呈於殿上。”
“是!”知事心中一喜,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並把這個消息轉達給了左冷禪。
“呼那就好,多謝大人!”
左冷禪頓時鬆了口氣,拱手感謝了知事。
從通政使司出來時已經是午時,他顧不上吃午餐,直接趕往了東直門的張宅。
經過一番通報,才得以進門。
接待左冷禪的是一個麵相陰柔的人,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歐大人貴為小九卿,還記得某這個小地方,真是令某驚訝。”
“歐大人讓我將奏折帶到這裡來,足以證明歐大人對閣下的敬重。”左冷禪思索了一陣,才開口道。
他明白京城臥虎藏龍之地,卻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見到一位高手。
若是動起手來,自己可能需要十招才能拿下眼前的男子!
“這話倒也沒說錯.”那人笑了笑說道:“為了確認你的身份,某要看一看這份奏折。不過你也不必有負擔,某作為上直親衛帶刀使,原本就有審查靠近陛下之物的職責。”
左冷禪想了想,歐師侄沒有特地交代不能給彆人看,便開口道:“閣下請便。”
那人打開奏折隻看了兩眼,便猛然一合,抬頭看向左冷禪問道:“除了這份奏折以外,還有彆的麼?”
“有,”
左冷禪點了點頭,氣勢絲毫不輸:“不過已經交於通政使王大人之手,王大人傳話,他將在明日呈於殿上。”
那人呆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哈哈.真不愧是歐大人啊!做什麼都要兩手準備,倒是把某給害慘了,伱記得傳句話給歐大人,他欠某一個人情.你隨某來!”
說著,他便起身往外走去,一輛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
兩人坐上車,那人警告道:“記住了,這份奏折某沒看過,也不知道內容。你來某府上,隻是受歐大人委托,懇求某帶你去見朱公子的。”
左冷禪有些疑惑,這人所說的朱公子是誰?
不過見上直親衛帶刀使都這麼慎重,想必是十分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