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天邊的雲霞如同著了火似的瘋狂燃燒,大地被染成一片焦黃,橘紅色的霞光鑲嵌在深沉的藍天之間,格外耀眼,形成如夢如幻的美景。
不過這樣迷人的景色,庫蔑(miè)裡和俺答都沒有時間欣賞,他們在親衛的護送下,朝著北方快速轉移。
這兩兄弟不愧是為黃金家族的子嗣,哥哥九歲、弟弟七歲,卻沒有像尋常家的孩子那般哭泣,而是安安靜靜的騎著馬飛奔。
甚至這都不是他們第一次危險逃亡了,六年前的正德四年,右翼永謝部領主亦不剌與鄂爾多斯領主滿都賚起兵反抗達延汗。
當時年僅三歲的庫蔑裡與一歲的俺答就在父母的保護下,穿越草原與祖父達延汗彙合。
在逃亡之中缺少食物,巴爾斯博羅特便以沙蔥為長子充饑,因此庫蔑裡便以沙蔥作為小名。
而庫蔑裡,便是蒙古語中沙蔥的讀音。
上一次如此驚險都讓他們兄弟二人逃出生天,所以這一次,兩兄弟對於逃亡信心滿滿。
庫蔑裡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隻有一個小點大小的土默川,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讓明人為此付出代價!
“籲!”
突然間,親衛們拉住了韁繩,整支隊伍隨之停了下來。
庫蔑裡和俺答抬頭看去,隻見他們前方出現了一支近千人的明軍騎兵,為首的四人看著他們,露出興奮的笑容。
“哈哈.湯師兄,沒想到負責掃蕩後方,還能撿到這麼一條大魚!”趙四海看著被保護在中間的兄弟二人,大笑著說道。
“趙師兄怎麼知道是大魚呢?”張敬超臉色蒼白,顯然還沒恢複過來,他看著對麵,微笑著問道。
“那兩小子被細心的保護著,一看就知道不簡單。”趙四海看向湯英鶚問道:“湯師兄,要抓活的吧?”
“當然。”
湯英鶚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有俘虜,陛下更高興。”
木高翁神情平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現在的他可謂無欲無求,隻想早點把這邊的事情辦完,好回到公子身邊去。
然而對麵的蒙古騎兵人數雖少,卻沒有人露出膽怯的神情,他們目光淡漠的看著明軍,緩緩的拿起了長弓。
這時,三人身後的一名朵顏衛降軍突然開口提醒道:“四位大人請小心,他們是拔都魯衛!”
“那是什麼?”趙四海有些不屑的問道。
“是貴族尊號,用來賞賜那些征戰有功的將士。”
湯英鶚聽到這話,神情凝重了起來,開口解釋道:“所謂的拔都魯,就是勇士的意思。換成咱們這邊,就是大內侍衛。”
聽聞此言,趙四海和張敬超認真了幾分,大內侍衛這玩意兒,聽起來就很厲害。
就在這時,對麵的拔都魯衛突然開弓搭箭,近百支利箭眨眼間就射了過來。
湯英鶚三人瞬間拔刀,將射來的箭矢打飛,可他們身側的其他將士就沒有這樣的身手,隻有少數人避開了,多數人被射中。
而對麵的拔都魯衛射完一輪之後,立刻拍馬轉移。
趙四海見此,激動的吼道:“休想逃跑!”
“趙師弟,且慢!”
然而趙四海並沒有聽從湯英鶚的話,帶著一路人馬便追了上去。
“這個趙大傻子!”
湯英鶚大怒,隻得說道:“張師弟,你我各自領隊,從左右追擊,先以箭矢攻擊。”
“是!”
麵對三路並進、緊追不舍的明軍,這群親衛隊繼續施展他們精湛的騎射,不斷的對明軍造成殺傷。
明軍方陣雖然射術不如這些親衛精準,但勝在人數眾多,大家一輪齊射,人射不中沒關係,射中了馬也是功勞一件。
一時間,雙方都是人仰馬翻,好不熱鬨。
也不知是哪個幸運兒,竟然無意間射中了庫蔑裡的坐騎。
那駿馬因突如其來的傷痛而狂性大發,非但沒有減速,反而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向前狂奔,瞬間打破了拔都魯衛原本井然有序的射擊節奏,他們的箭矢因此變得不再如先前那般精準和從容。
趙四海見此,當即抽出一柄小刀,對著自己胯下寶馬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