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
燕景行被她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
“不,我覺得是一樣的。”然後,他聽見少女輕聲說道,“你也一樣無可取代。”
這回輪到燕景行愣在原地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不,他知道她是哪個意思,就是和他一樣的意思。燕景行心想,但對方突然說得那麼認真,讓他突然覺得有了彆的意思……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大小姐似乎注意到自己剛才那句話有點唐突,她偏過頭,突然加快步伐往前走。
“咦,你怎麼臉紅了?”
本來跟在最後麵的季春藻,從燕景行背後繞到他的身前,一臉驚奇地盯著男生泛紅的臉。
“沒有!”
他連忙把腦袋轉了過去。
季春藻看了看燕景行,又看了看謝玉芝已經快走到醫院大廳門前的背影。
“啊,我明白了。是不是玉芝剛剛說了讓你覺得很害羞的話?”
她“嘿嘿”笑了起來。
“你彆看玉芝在外人麵前冷冷的,說這種話是真的挺有一套的。她那天和我煲電話粥的時候,還對我說過‘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想和你當朋友’之類的話,哇,這個人真是太肉麻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回答了。”
……真的假的。
燕景行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個話題吸引了,他好奇地問道:
“那後來你是怎麼回答她的?”
“我就和她說,我覺得很感動,但我已經答應了燕景行,他才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季春藻朝他豎起大拇指,一臉得意地仰起小臉。
“怎麼樣,我對你夠意思吧?”
“……是啊,真夠意思。”
燕景行不禁歎服,跟著對她豎起大拇指。
“好了,你們兩個!”
謝大小姐有些羞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已經到約好的時間了,快點過來了!”
*
雖然有著種種古怪可怕的傳聞,但他們目前進入的這家精神病院,起碼在內部環境上看不出與黑暗的過往有任何關係。
走廊燈火通明、氛圍靜謐,偶爾看到穿著白衣的醫護人員來往,他們說話的時候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既不會空空蕩蕩讓人覺得寂寞害怕,也不會像菜市場那般喧鬨。為了照顧病人們的情緒,醫院儘力營造出了最安定平緩的氛圍。
年輕人們走到前台,向護士詢問高老師所在的病房。
“高老師?高茹是嗎,她現在在住院樓204號病房休息。要我帶你們過去嗎?”
“不用了,謝謝。我們自己會找的。”
謝玉芝很有禮貌地道謝。
“好的,那你們記得晚上九點之前出來,留得太晚會影響其他病房的休息。”
“知道了。”
路上遇到擦肩而過的護士和醫生的時候,對方還會用好奇的視線打量他們,大概是覺得幾個中學生在沒有大人的陪同下來精神病院探望,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吧。
“有點奇怪。”
三人行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走廊時,季春藻突然小聲說道。
“嗯?”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我本來還以為高老師肯定不會在普通的病房。她那天被無毛者寄宿之後,表現得可是很凶狠的,難道不應該關在特彆的地方嗎?”
……說的是啊?
燕景行皺起眉,也開始覺得奇怪起來。
高老師在那一天發瘋般的模樣,就算普通人看不到她身上寄宿的“水蛭”,光是她用筆去插學生眼球、還張嘴咬人的凶暴表現,就足以被看作是極度危險的精神病患者了吧?聽說那個眼睛受傷的學生,人到現在還在住院呢。
“玉芝呢,你怎麼想?”
謝大小姐用手托著下頜,露出沉思的神情。
“現在有幾種可能性,但都不太確定。”
她抬頭望向二樓。
“無論如何,還是先和高老師見上麵再說吧。按照你們倆上次在補習班目擊到的狀況來看,我們的眼睛能看見無毛者,卻未必能發現把人體當做巢穴、寄宿和隱藏其中的無毛者。”
女孩放下手,笑著看向季春藻。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同了。春藻成為了祭祀,那些無毛者就算藏起來,一樣躲不開她的感知,我說的對吧?”
小姑娘點了點頭。
“而更重要的是——”大小姐的目光轉向燕景行的臉龐,“我們終於不用去考慮該如何麵對危險的敵人。因為成為‘戰士’的你已經找到了殺死無毛者的方法。”
燕景行同樣微微點頭。
他的手以最自然的狀態垂落,有意無意地從自己腰腹的地方劃過。在襯衣內側的體恤上綁著一個皮圈,插著五柄小刀,都是從劉鐵那邊拿來的。
隻要遇到需要戰鬥的時候,他會在第一時間激活本能。持續四分鐘以上的時間,足以解決無毛者這一層次的怪物。
“那麼,我們走吧。”
燕景行做了次深呼吸,隨後率先走上第一級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