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還是知道了。”
“是啊,我在附近的幾個村子和鎮上打聽了好幾周,終於查出來,最後一個知道這人蹤跡的,是一間鄉下寺廟裡的住持師父。對,這酒鬼後來開始信佛了,還在寺廟裡幫忙做了兩年義工。”
“那位師父還在?”
“這就是另一件怪事了。等我想去找人的時候,才知道師父已經去了彆的城市,我是幫忙拜托了一圈人,才問到電話。然後對方告訴我,他也一直以來都很關注那人的下落,因為對方之所以會失蹤,起因就是廟裡起的一場大火。”
“一場大火之後,人消失了?”
燕景行摸了摸下巴。
“這聽上去太蹊蹺了吧?”
“的確很奇怪,但事就是那麼回事。按照那位師父的說法,當時正值深夜,前兩天剛下過小雨,卻不知為何起了野火,火勢很快就蔓延到整座寺廟,幸好菩薩保佑,沒人受傷,但那個探險家卻就這樣失蹤了。火災現場沒有留下他的屍體,當時大家都忙著救火,也沒人看到他是不是去了哪裡。”
“後來倒是和警察說了這件事,可因為他家裡沒人,留下的線索也很少,連日常的生活用品都在那場火災中被燒得一乾二淨,根本無從查起,於是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在那之後,沒人知道他的下落,我甚至沒能打聽到任何疑似與他相關的傳聞,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偵探的講述告一段落。
“總之,我知道的內容就是這些了。”
“你對那群打手們也是這樣說的?”
“對,我一個字都沒隱瞞。”
“那我們現在去的地方是?”
“是那座被火燒毀的寺廟遺址所在的地方。”賀峰回答道,“假如打手們那邊是因為我的情報而有了新的動作,我猜他們也會去相同的地方。”
“那座廟後來是重建了?”
“不,要真是重建,住持師父也不用離開了。根據我的了解,寺廟廢墟在被推平之後,這塊土地就被本地的地產公司買下,目前是用來當倉儲——”
“等等,你說被‘本地的地產公司’?”
謝玉芝突然插了句嘴。
“呃,怎麼了?”
“知道具體名字嗎?”
“我記得,好像是叫什麼興業房產有限公司……”
聽到賀峰的回複後,女孩纖細的柳眉微微蹙起。
“玉芝?”
燕景行注意到了謝玉芝神情中的異常,有些擔憂地望向她。
“……那是父親旗下的產業。”
謝大小姐的雙手下意識握緊成拳,隨後很快鬆開,她的語氣依然維持著平靜。
“我打個電話給他,再問問看具體情況。還有,麻煩司機師傅幫個忙,開得再快點。”
*
同一日,數小時後。
黃昏漸逝,夜色已深。
一輛轎車駛入昏沉的小樹林,在這種環境下顯得不引人注目。就在它的不遠處,十幾輛車停靠在路邊,沉默中透著一股肅殺的氛圍。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謝建業正想開門下去,司機便伸手阻止他。
“老板,您先留在這兒。”
駕駛座上的劉鐵觀望著前方的狀況,浩浩蕩蕩的一整支車隊分散開來,扼守各個關要;在公路入口和兩側都有越野車停靠,裡麵的人正在盯防附近情況,隨時準備聯係同伴。
“這不是我們的人嗎?”謝建業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我們的人,他們全都是。包括倉庫裡頭,一樣安排了人手,附近公路上還有彆的車隊觀望,隨時準備過來支援。”
劉鐵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
“全都準備完畢了。”
“那……”
“您還是彆下去了。”劉鐵堅持道,“待會兒萬一發生衝突,人多眼雜,實在是容易照看不到。要是讓您受傷了,這責任我可擔不起。”
“你是讓我慫?”
“慫點好,子彈不長眼。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大小姐想想。”
“……你小子,現在倒是學會教育起我了?”謝建業失笑,“說話一套一套的啊。”
“都是從大小姐那邊學的。”
劉鐵解開安全帶跳下車,轉頭又說道。
“我去就好。車藏在這林子裡不容易被發現,您就在駕駛座上等著,隨時都可以開走。”
……
在他走後,謝建業沉默了好一會兒,一拍方向舵就想下車,這時手機卻響了。他打開一看,是女兒打來的。
從下午開始,謝玉芝接連給他打了三個電話,和平日裡十天半個月不聯係一回的疏離相比簡直天差地彆,他本該為此感到高興,但女兒在電話中所說的話卻讓他感到有點無法理解——或者說,是身為父親和長輩的自尊心難以接受。
“什麼叫‘太危險了,你彆湊熱鬨,等我過來’,這小姑娘講話可真不客氣,到底我是你爹還是你是啊……”
他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接通了。
“嗯,我已經到了。好好好,我聽你的,就在附近等著,這樣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