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行再一次在謝大小姐家裡見到她本人的時候,發現對方的表情不太好看,繃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在為什麼感到不滿。
“這是怎麼了?”
燕景行有些驚奇,他看著一個個從身邊匆匆經過的人,全都是以前不認識的陌生臉龐。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
謝大小姐目前居住的地方,據說一開始是打算用來當作星級酒店來建造的,因此占地麵積相當寬廣:除了作為主體建築的宮殿是一座內部有著層層疊疊房間的巨大房屋以外,外圍還有噴泉、林木與大片花圃組成的庭院。
相比之下,替謝大小姐服務的管家、女仆、廚師、保安、司機和清潔工的數量就相對稀少了,常駐人員總共加起來不超過十個,而且一般都在各自的房間和工作區域裡,平常根本見不到;謝玉芝本人則是學生,過著“家-學校-補習學校”三點一線的生活,罕有機會與外人產生交流。
因此,大小姐平常的生活方式實際上與那些離群索居的人沒兩樣,就像是出生以來就呆在偌大宮殿裡、從未出過門的遺世獨立的公主。
……當然,這隻是最開始和玉芝關係還沒熟絡起來時候的印象,特彆是第一次拜訪這裡的時候,他的確受到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至於現在,燕景行已經知道謝玉芝是個什麼樣的人,比起柔弱的公主,她可能更像是個獨立的女王,兩人現在還變成了未婚夫妻的關係——
燕景行忍不住搖了搖頭,將驟然間湧上的紛亂思緒甩出腦海。
“好多人啊,這是怎麼回事?”
他問道。
今天的情況和平常明顯有所不同,抱著或是提著餐桌花、燈飾、氣球等裝飾物,帶著各類新鮮食材和廚具人員湧入此地,分散到整座酒店式建築裡開始忙碌。
而站在階梯上的女孩正一臉不快地雙手環胸,纖細的手指時不時點著胳膊,令他感到陌生的冷漠視線在每個經過的人身上逡巡,偶爾低聲向前來彙報的人下達吩咐,直到看見燕景行,她的表情才變得有所緩和。
“你來了。”
謝玉芝說。
看到那張柔美可人的麵龐,燕景行那些好不容按捺下來的古怪心思,再一次開始浮現。
這幾天深夜時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是有怪怪的念頭湧上心頭,甚至影響到了他白天的精神狀態。
大小姐說他們這個年紀談戀愛屬於早戀,所以才要先立下婚約……但無論怎麼想,夫妻都是比戀人更親密的關係吧?
當時的他是被對方出人意料的突然襲擊搞懵了,等事後回過味來,難免浮想聯翩,因為情侶間能做的事情,沒道理夫妻不能做——
玉芝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了吧,她又是如何想的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日少女蜻蜓點水般的親吻,柔軟濕潤的觸感,帶著玫瑰般的芬芳,仿佛至今還殘留在他的嘴邊。
她似乎已經用自己的方式給出了答案。
“你在發什麼呆?”
謝玉芝說,她用手攏起耳邊的漆黑秀發,燦爛的陽光將少女明媚的肌膚照得恍若透明,那雙唇瓣散發著水晶般的光澤,看著十分誘人。燕景行下意識目不轉睛地盯著。
“唉,本來叫你過來幫忙,隻是為了讓我們有更多時間相處的借口……現在看來,是真的需要你來幫把手了。”
燕景行連忙收斂心神,認真地問道: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這群人又是哪來的?”
……
“他們是我雇來的專門負責舉辦宴會的服務人員,是從父親在外地的酒店產業那邊借調過來的。”
在那之後,謝玉芝向他說明了自己這邊的成果。仟韆仦哾
謝建業雖然同意了她們倆的婚約,卻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讓自己的女兒來負責舉辦訂婚宴會。與謝建業和建言集團有關的政商界人士,無論是有著緊密利益聯係的合作夥伴還是泛泛之交,都會受到邀請。
謝建業經過幾十年辛苦經營,在錦江市、山陰市等附近幾座城市建立起來的龐大人際關係網絡,都讓一個初中女生來招待,而謝建業本人則選擇當甩手掌櫃。
“按照父親的說法,他會把自己當作是一個偶然受到邀請的客人,剩下的全部交給我。”謝玉芝小聲歎了口氣。
“……啊?”
燕景行睜大了眼睛。
“這,謝叔叔是在和你開玩笑吧?我們還是初中生,這是我們這個年紀該做的事嗎?”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拋開大人,擅自和男生立下什麼婚約的時候,倒沒考慮自己還是個學生?’,他當時馬上就這樣反駁我了。”
“這壓根是遷怒吧!”
燕景行忍不住吐槽。
“我覺得也是。”
謝玉芝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忍笑。
“我在想,他作為父親可能會覺得有點不甘心吧。就是那種……老丈人看女婿不爽的感覺。”
“……是這樣嗎。”
燕景行撓撓後腦勺。老實說,他到現在對婚約還是缺乏實感,更不用說女婿和丈人……這聽上去離初中生也太遙遠了。
“——所以,我才決定拉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