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明亮熾白的燈光,檀灼也拿出隨身手包裡塞著的婚書鋪在茶幾上,兩份婚書擺在一起,明顯可見,是同一年份的薄絹紙。
字跡與印章皆一模一樣。
婚書果然是真的!
峰回、路轉?
就在檀灼遲疑著要說什麼時。
朝徊渡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檀小姐,結婚嗎?”
“啊?”
檀灼愣了下,吃驚之餘,鬆開了被揉搓到小翅膀都變形的企鵝。
這下是真被嚇得酒徹底醒了。
她起初真沒野心勃勃到成為朝懷渡的合法妻子。
方才試探著自薦給他當老婆,也僅僅是為了落定‘朝徊渡未婚妻’的身份!
根據讓步效應——首先提出一個大要求,然後提出一個同類性質的小要求,這時小要求更有可能被接受。
所以她率先提出給他當老婆,按照傳聞中朝徊渡的行事作風,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自己。
這樣她再順理成章退讓一步,拿出那封婚書,不要求對方履行婚約,隻要讓她暫時頂著未婚妻名頭行事就行。
計劃非常完美。
然而第一環就出了意外……
朝徊渡沒催促她。
氣定神閒地在對麵坐下,開始煮茶。
男人動作極為優雅,是那種真正名門世家浸潤出來的出眾氣質與禮儀修養,像是畫中人一樣。
嗯~勉勉強強倒也配得上本小姐。
在檀灼細品朝徊渡時,朝徊渡也在欣賞她。
坐在沙發上的少女,此時歪著小腦袋,用那雙眼尾泛粉的桃花眸打量人,天鵝頸纖細脆弱,似一碰即折的嬌花兒,漂亮珍稀。
檀灼有點不明白。
她向來不是那種彎彎繞繞的性子,好奇問:“為什麼娶我?”
反正不可能一見鐘情。
倒不是檀灼妄自菲薄,而是這男人看她的眼神,根本沒有情愛,無波無瀾,渾身上下寫滿神聖不可侵犯矜貴氣場……
朝徊渡:“我剛好缺個膚白貌美,溫柔體貼的老婆。”
啊這……
檀灼極為蠱人的眼尾忽而低垂下去,試圖掩住眸底的心虛。
有時候個人簡曆會有那麼一點點的藝術性美化,這是職場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作為集團掌權人的朝總,應該會理解叭?
那……她應該不算騙婚?
朝徊渡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順勢將冒著白色熱霧的茶水遞過去,“醒醒酒,考慮清楚明天再決定。”
檀灼抿了口熱茶,酒早醒了:“好。”
*
梁頌給檀灼安排的貴賓艙也在六樓,雖沒有朝徊渡那個講究奢靡,但也算豪華。
不知有意無意。
僅一牆之隔。
回到房間,檀灼先去洗了個澡。
花灑噴出溫熱水流,衝刷著少女泛著淡淡粉色的肌膚,熱氣逐漸彌漫在整個浴室。
檀灼半搭著濕漉漉的眼睫,腦子卻越發清明。
雖然她一開始的目的是未婚妻,但如果是朝太太,有了這個名頭,簡直就是橫行圈內的護身符,日後誰還敢煩她、辱她。
工作室那日日不斷的玫瑰,肯定也消停了。
不過……她現在更擔心的是,萬一朝徊渡明天後悔了?
也沒個憑據。
也沒個證明。
她手裡那份婚書,還被朝徊渡收走了。
檀灼猝然抬眸。
等等,我靠!
朝徊渡不會是在釣魚執法吧??!!
她冷靜下來一想:朝徊渡這身份,應該不至於蒙騙她這朵柔弱無助又可憐的小嬌花。
但不管是不是,必須得給這件事蓋個章,上個保險。
朝太太這個身份,她要定了!
浴室冷色調的光線下,熱霧散開,清晰可見少女嬌豔欲滴的緋唇微微抿起,桃花眸攝人心魄,哪有半點無助小可憐的模樣。
零點時分,舞會已經結束,整個郵輪陷入長久的安靜。
朝徊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