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簾被挪出去,奴婢也難辭其咎。奴婢若這樣快就住進她屋子,倒覺得愧疚。”
雲毓輕輕一歎:“你倒不必自責。”
“你說得對,此事罪責在我,我才是那個罪人。”
春芽搖頭:“若不是跟奴婢置氣,她也不至於一病不起。”
“那就讓奴婢再在那偏廈裡住些日子吧,也當贖罪。”
難得她努力趨近他的心境。
雲毓便也淡淡一笑:“隨你。”
外頭太陽好,春芽抱著雲毓的經卷到外麵曬。
一出門便與人走了個頂頭碰。
對麵嬌俏的少女,挑了一雙杏眼仔細打量她:“你就是那個狐狸精?”
巧了,正是阮杏媚。
陪在一邊的綠痕連忙道:“阮姑娘……她是春芽,如今已在家主身邊的二等丫鬟。”
阮杏媚高高挑起眉梢,視線繞著春芽打量了一圈兒,嘴上卻甜甜應著綠痕:
“……啊,實在是對不住。這可不是我說的,我是聽見全府上下都這麼叫她,我便也跟著順嘴說出來了。”
綠痕向春芽示意:“這位是阮姑娘。”
春芽平靜地屈膝行禮:“奴婢見過阮姑娘。”
阮杏媚盯著春芽:“我收回方才的話了,你還真不是狐狸精。因為啊,你沒狐狸精漂亮!”
春芽淡淡一笑:“阮姑娘見多識廣,原來見過許多狐狸精。”
阮杏媚覺著這話有點不對勁,可是眯眼想了想,卻一時又挑不出什麼錯處來。
她便揚了揚眉:“你在毓哥哥跟前好好伺候著,可彆生出彆的心思來,聽見沒?”
她說著還湊近來,壓低聲音:“尤其是,離我的阿晏遠點兒,不許招惹我的阿晏!”
“要不然,我一定會讓阿晏再弄死你一回!”
阮杏媚說完,便親親熱熱挽住綠痕手肘:“姐姐,咱們進去見毓哥哥吧!”
春芽回眸瞥著阮杏媚身影消失在門內,才緩緩收回視線。
高高抬起下頜。
.
跑馬場。
雲晏馳馬搭弓,百步穿楊,連中三箭。
滿場歡呼雷動。
春芽挎著竹筐,從牆邊走過。
雲晏眼尾掃到,卻隻當沒看見,繼續馳馬向前。
小廝們卻都顧不得看雲晏射箭,而是向她看過來。
竊竊私語傳進雲晏耳朵。
“……原來就是她啊。長得真好看!她看我一眼,我骨頭都要酥了。”
“看她那腰,那屁股,鼓鼓的、軟軟的,要是掐上一把,說不定能擠出水兒來。”
忽然一馬鞭抽過來,“滾!”
春芽還沒走到一半,便被堵在了牆邊。
“跑到這兒來要解藥?你也太過明目張膽了!”
春芽抬眸望向雲晏。
他方才騎馬射箭過,渾身還熱騰騰著。
男子的氣息熾熱地包繞過來,與他夜晚時的陰惻,又有不同。
春芽屏住呼吸,竭力躲閃開。
“那奴婢能到哪裡去尋三爺呢?難不成,要直接去三爺的院子?”
“那三爺院子裡的丫鬟們,還不得生撕了奴婢?”
雲晏卻不屑地嗤了一聲:“她們為什麼要生撕了你?你當自己是誰!”
“……他院子裡的青簾對你有敵意,是擔心你跟她搶他。我院子裡的丫鬟,卻沒這個必要!”
春芽想笑:他原是想說她不配!
在他眼裡,她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