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記得,那時候山村三年饑荒,那大叔曾登高而呼,說要帶著全村老少去逃荒。”
“可惜大家卻都說他是瘋子,沒人肯信他,更沒人跟他走。”
……他們寧肯守在家鄉,被活活餓死。
“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後來到底活沒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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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簷下,隔著層層花木。
五兒氣得瞪眼:“姑娘你看,她竟然又去勾著大公子!”
“真是個天生的狐狸精!怎麼她走到哪兒,都能狐媚人去!”
“就連大公子這樣兒的……竟然也能一眼就被她勾走了魂!”
盧巧玉遠遠望著春芽和雲宥,倒沒五兒那麼激動,她眼中隻流露出淡淡悵惘。
“他們分明是頭一次見。”
“我倒好奇他們在聊什麼,竟聊得那樣投機,竟像一見如故似的?”
五兒立時啐:“必定聊的不是好話!”
“奴婢猜,必定是淫詞浪語!”
盧巧玉皺眉:“瞧你說的。他們才頭一回見啊。”
五兒卻哼了一聲:“姑娘就是良善,總把人往好裡想。”
“奴婢看,她八成是早聽說了大夫人要給大公子挑通房丫鬟的事。說不定她便存著這個心呢!”
盧巧玉不由得挑眉。“她何至於爭這個?她明明是「明鏡台」的丫鬟。”
雲毓自然比雲宥更好。
五兒撅了噘嘴:“彆說家主一心修佛,不肯收通房丫鬟;即便家主想收了,那還現成擺著個綠痕姐姐呢,哪兒輪得到她啊!”
“人家綠痕姐姐可是當年方夫人親自擺到家主房裡的,那才叫名正言順的!”
盧巧玉微微皺了皺眉。
五兒趕忙改口:“當然更要緊的是,姑娘您來日才必定是家主正妻。”
“有姑娘在,她那狐媚的手段便還哪裡有用武之地去!她這就趕緊給自己找個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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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晏陪阮杏媚出外賞花。
「覓雲寺」的杏花開得正豔。
寺名有“雲”,花則是杏花,暗合了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雲晏為了這一場出遊,也算用了心。
卻沒料想阮杏媚卻一路都沒顧上看花,隻捉著他袖子問旁的事:
“田莊裡、鋪子裡,或者祖墳那邊看墳的家生子裡,有沒有生得又醜、脾氣又壞,晚上還特彆能折騰人的那種小廝?”
雲晏聽得皺眉:“你問這個做甚?”
阮杏媚詭秘地一笑:“我姨媽要給青簾挑小廝配人了!”
“從前我去「明鏡台」,那個青簾自以為是當年老夫人許給毓哥哥的通房丫鬟,來日怎麼都是毓哥哥的侍妾,這便總對我冷言冷語,摔摔打打的!”
“我那時候得顧慮毓哥哥的麵子,沒跟她計較罷了。如今她要配人了,便落在我手裡了,我自然得‘好好兒’給她挑個人,叫她‘一輩子享福’!”
阮杏媚提到青簾,雲晏便緩緩眯起了眼。
“哦?他舍得將她配人了?”
阮杏媚滿臉的解恨:“可不!因為她叫翹兒用針紮了那個狐狸精!”
“那針尖上聽說還可能有毒!狐狸精的傷怎麼都好不了,毓哥哥這才動了大怒!”
雲晏心下便是一個晃悠:“竟是這麼回事?!”
當日在亭子裡,她隻輕描淡寫對他說,她的腿是被繡針紮了下。
他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她自己做女紅的時候,不小心紮到自己。
何曾想,背後竟有這樣的緣故!
可恨……她竟然不肯告訴他!
她隻想叫雲毓替她出氣,便連對他提都不想提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