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醫丞錢乙一聲令下,太醫局歲考開始,
這一次,太醫局吸取上一次歲考的教訓,不再直接接受患者當場診斷,而是提前將病情寫出,以免再出現不孕不育的患者前來就診的尷尬現象。
能夠進入太醫局的太醫生都有一定的基礎,哪怕是蘇遁也是久病成醫,很快寫出了讓太醫丞滿意的醫方。
最後考場上隻剩下兩人,一個是太醫局大師兄楊介,一個就是最近頗具爭議的範正。
太醫丞錢乙看著二人深吸一口氣道:“上次歲考暫且不提,這一次,我要看到藥方上有真正的藥,能夠治病救人的藥。”
雖然範正上一次的藥方無誤,然而夫妻和離可不是一個藥,太醫局群情激奮想要將範正革除並非沒有道理。
“學生明白!”二人異口同聲道。
楊介上前一步,率先抽取一份病例,而範正也緊隨其後抽到了自己的考卷。
楊介看著自己的考卷,不由眉頭一皺,他抽取的乃是一個胃病的病例,眾所周知,胃病極為難纏。
楊介思索良久,最後靈光一現,鄭重道寫下了藥方——附子理中丸。
“好,附子理中丸,以附子、人參、白術、乾薑、甘草等藥,濃縮而成,此方甚妙,契合醫理,而且用途極廣,日後定然能夠成為經典局方,醫人無數。”太醫丞錢乙讚不絕口道,在他看來,楊介能夠創造性的寫出附子理中丸,已經是當之無愧的歲考榜首,足以推薦為翰林醫官。
範正微微頷首,哪怕是後世,理中丸依舊是難得良藥。
楊介傲然的看了範正一眼,心中冷笑,什麼醫萬人術,他的藥方能夠成為經典藥方流傳下去,醫人無數,這才是真正的醫萬人術。
“太醫丞,此乃學生的醫方!”範正不理會楊介,提筆寫下的醫方上交給錢乙!
太醫丞點了點頭,他知道範正抽取乃是一個外傷的病例。
“外傷雖然容易治療,卻用途極廣,日後所需地方極多。”太醫丞隨口提點,拿起範正的醫方道。
外傷比較容易治療,隻要用清洗一下創麵,再服用一些清熱解毒的湯劑即可,隻要範正答得差不多,他就讓範正通過歲考,趕緊將這個災星離開太醫局。
然而當他範正的醫方之後,一股怒火忍不住的湧上心頭,隻見範正的醫方上,隻有一個字——酒!
“你竟然讓一個受傷之人喝酒?”太醫丞怒火中燒道,上一次太醫局提議將範正革除醫籍,是他一力否定,因為他知道親上加親的確有害,範正醫方雖然驚世駭俗,但是卻並無錯誤。
然而這一次,範正卻觸犯了他的底線,他竟然讓一個受傷之人飲酒,這簡直是庸醫的行為,酒的確是廣泛用於藥物,且不說後世很多藥酒,就是大名鼎鼎的麻沸散就是和酒服用,然而一個外傷的患者再飲酒固然會短時間麻痹神經,減少疼痛,但是卻會讓傷口發物,甚至會引起傷口感染這等重疾。
“什麼,讓受傷的患者喝酒?”楊介豁然抬首,皺眉的看著範正,他知道範正半路學醫,醫術不精,卻沒有想到範正竟然如此不堪,自己對他的評價並無錯誤,他來太醫局的確是彆有所圖。
範正不慌不忙,搖頭道:“太醫丞誤會了,學生醫方中的酒,並非是內服而是外用!”
“外用!一派胡言!”錢乙更加大怒道:“酒最為刺激,傷口原本就痛疼無比,稍微沾染傷口就會劇痛無比,如同傷口撒鹽,如此痛上加痛,如何才能治愈傷口,再說我們是醫者,天子是治病救人,不是嚴刑逼供的酷吏。”
就連楊介也詫異的看著範正,此乃醫家常識,他不相信範正不知道,然而範正卻依舊開出如此方子,這讓他心中起疑。
範正點了點頭道:“太醫丞所言甚是,傷口外用酒液的確會痛上加痛,然而相比於防治傷口感染,這點疼痛根本又算得了什麼?”
“什麼,防治傷口感染!”太醫丞和楊介不敢相信的看著範正,外傷雖然好治,很多時候無需就醫就能痊愈,然而外傷有一個最大的隱患,那就是傷口感染,一旦傷口感染,輕者傷口潰爛潰膿,重則截肢,甚至喪命,如果酒能夠防治傷口感染,那將會是震驚大宋醫界的神藥。
“不錯!”範正鄭重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