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乃是華夏傳統佳節,標誌著真的寒冬即將到來。
而大地依舊還有餘熱,開封城內,依舊陽光明媚,並不顯得多麼寒冷。
而胡天八月即飛雪的塞外漠北之地,則是一片雪原,寒風呼嘯,酷寒至極,連最為耐寒的部落都無法生存。
然而在一望無際的白茫茫的雪原之上,一隊契丹人馬正在用馬拉雪橇,冒著嚴寒,不停的向北方前進,而且越來越深入極北之地。
這支隊伍正是遼國最尊貴的公主耶律南音的車隊,而他們這一次深入極北之地,就是要用範正的邪方來醫治耶律公主的鮮紅斑痣。
踏著到膝蓋的積雪,哪怕是耶律公主所帶的大遼優秀的戰馬,依舊前進十分的困難。
“啟稟公主,如今已經是極北之地人跡罕至,已經無法再繼續北進了!”一個契丹騎士來到耶律南音麵前稟報道。
這裡的部落早已經南遷,已經是人跡罕至,再往北去,如果遇到了險情,恐怕根本無法及時求援。而且越往北,白晝越短,夜間越長,他們每天最多前行兩個時辰的路程,天就已經黑了,可見已經到達到了極限。
“公主,天已經足夠冷了!”侍女也感受著酷寒的天氣,也在一旁勸說道。
他們已經深入漠北腹地,天已經極為寒冷,哪怕他們準備的極為充分,卻依舊難以承受如此嚴寒,很多人馬已經出現了凍傷,再繼續走下去,恐怕會遇到風險。
尤其是耶律南音乃是遼帝最疼愛的公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無法交代。
裹著厚厚貂裘的耶律南音從雪橇車廂中探出頭,聽著呼嘯的寒風,看著皚皚的白雪,感受這酷寒至極的天氣,耶律南音第一次對大自然感受到敬畏。
她的鮮紅斑痣看遍了天下名醫,皆無藥可醫,就在她準備放棄之時,範正卻給了他出一道邪方,借助最寒冷的天時為方。
這等邪方,她聞所未聞,然而當她親自來到極北之地的時候,她心中明白,越發肯定,能夠治愈自己的鮮紅斑痣,恐怕非範正的邪方莫屬。
“好,不用繼續北上,就在此地安營紮寨!”耶律南音最終點頭道。
“立即安營紮寨!”
為首的騎兵統領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立即下令道。
隨著騎兵統領一聲令下,隊伍眾人紛紛開始行動。
很快,一個個牛皮帳篷搭建完成,所有人馬皆進入帳篷之中,將呼嘯的寒風擋在帳篷之外。
一座巨大豪華的帳篷內,幾個侍女小心翼翼的升起火焰,這冰天雪地之中,木材來源短缺,僅有的生火材料全部供應耶律南音,其他帳篷內,恐怕全靠裘衣禦寒。
隨著火勢變大,帳篷內的嚴寒這才稍微退去。
耶律南音脫下厚厚的貂裘,哈一口白氣,帶著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取出一個盛滿液體的鐵罐來。
鐵罐中裝的正是她治療鮮紅斑痣最重要的藥物——酒精,在如此嚴寒的天氣下,如果是水恐怕早就結冰了,而酒精卻依舊嘩嘩作響,顯然並未結冰,這讓她對範正的邪方又多了幾分信心。
“來人,將鐵罐的酒精放入帳篷外,記住,不能埋入雪中,必須讓其置於空曠之處,深夜子時時分再用。”耶律南音鄭重安排道。
此乃範正專門的叮囑,冰雪雖然寒冷,但是同樣也有極強的隔熱效果,如果酒精埋入雪中,酒精的溫度根本達不到最低,隻要將酒精暴露在空氣中,再輔助導熱性最佳的鐵罐,方可讓酒精的溫度達到最低,雖然不及後世的液氮低溫,但是也勉強可以一用。
“是,公主!”
一旁的侍女同樣用厚厚的手套包著鐵罐,小心翼翼掀開帳篷,頓時一陣風雪吹入帳篷之中,讓剛剛燃起篝火的帳篷瞬間溫度大降。
侍女打了一個冷顫,連忙裹了裹狐裘,冒著風雪,來到帳篷外,將鐵罐中的酒精安置好,這才趕緊回到帳篷之中,饒是如此,回來之後已經是渾身冰涼。
耶律南音見狀滿意道:“如此萬事俱備,隻待今夜子時到來!”
今日乃是冬至之日,正應了範正的極寒之地,極寒之時,極寒之刻的邪方,而她能否恢複容貌也全靠今天了。
“對了,算算日子,蛔蒿的種子應該已經給範神醫送到了吧!”耶律南音忽然道。
侍女點了點頭道:“南朝天暖,車馬快,應該已經送到了開封城了,不過以奴婢之見,公主未免太過於操之過急了,公主殿下還未恢複容貌,萬一,邪醫範正的方子不準?那公主豈不是吃虧了?”
耶律南音搖頭道:“範神醫待南音以誠,當初皇祖父還未退兵,就直接給南音治療容貌的邪方,南音又豈能攜蛔蒿種子以自重,刻意為難範神醫。再說,普天之下如果連邪醫範正的邪方都無法讓本公主恢複容貌,恐怕天下再無人醫者能夠做到。”
遼國地處北方苦寒之地,每年凍傷之人並不在少數,耶律南音明白,凍傷的確比燙傷更容易恢複,如果是重度凍傷可能會留下瘢痕,如果是輕度凍傷,則會留下色素,甚至過一段時間,就會輕微不可見。
耶律南音已經詢問諸多遼國名醫,一致認為範正的邪方可行性極大,麵部冷凍過後配合生肌膏,再繼續遮擋紗巾,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色素沉積,再加上女子都會塗抹妝容,點點瑕疵根本不足為懼。
鮮紅斑痣即是她的幸運,讓她得到了皇祖父無儘的寵愛,同時也是她的噩夢,讓她失去了女子最引以為傲的容貌。
“隻要過了今夜,本公主就可以恢複容貌。”耶律南音難掩心中的激動,思緒萬千道。
冬至之日,
極北之地的白晝異常短暫,很快夜幕降臨,
然而耶律南音並沒有立即行動,因為按照上京的時辰,現在不過是下午而已,並非是極寒之刻。
當下,耶律南音耐心等候。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篝火軟塌旁,耶律南音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在夢中,她恢複了正常的容貌,不用整天帶著紗巾,可以光明正大的展現自己容顏,不用再受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或者用惋惜的目光看著她。
在夢中,她無憂無慮,快樂成長,和心上人吟詩談詞,琴瑟和鳴好不愜意。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眾人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在夢中,耶律南音和心上人誦讀一首首膾炙人口的詩詞,琴瑟和鳴,此刻迷霧散去,她這才努力看清心上人的臉龐竟然是邪醫範正。
耶律南音豁然一驚,頓時半夢半醒,她乃是遼國公主,而範正則是名揚天下的宋國名醫,更是宋國皇帝的心腹,二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更彆說範正和大宋第一才女的李清照兩情相悅,情比金堅,更不可能移情於他。
耶律南音明明知道這是一場夢,卻遲遲不願醒來,寧願流連於這虛假的柔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