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
刹那間,整個垂拱殿內所有人都不由一愣,包括童貫自己。
“範太丞,我………………。”童貫左右看了看,想要為自己辯解。
範正卻起身來到童貫身邊,朗聲道:“諸位請看童公公,身材高大頗有武將風範,更彆說其乃是官家身邊的近侍,自然也能代表大宋皇家,更對官家忠心耿耿,掌管如此海外巨財也能讓朝堂上下放心。”
蘇頌看了一眼童貫,不由微微頷首。
開辟海上絲綢之路耗時時間長,海上風波不斷,體弱的文臣自然無法勝任,武將雖然身體強壯,但是大宋以文製武,對武將多有不信任,根本不放心一個武將掌控兵權和財源孤懸海外。
皇室成員自然極為合適,但是海外風險頗高也不合適,而童貫既有武將風範,又是官家身邊近侍,精通皇家禮節,更能代表皇威,就比如當年的張騫就是漢武帝身邊的郎官,也的確是合適的人選。
呂大防卻眉頭一皺道:““用宦官為使臣,難道國家沒人了嗎?”
舊黨最為重視禮節,呂大防自然看不慣,一介宦官作為使臣出使海外諸國。
章惇同樣點頭道:“如果沒有合適人選,臣提議翰林學士王棣為使臣,出使海外諸國。”
出使海外諸國風險的確很大,然而收獲同樣很大,如果順利完成,日後必將如同張騫出使西域一般名垂青史,章惇相信,隻要放出風聲,願意出使海外諸國的官員大有人在。
當下,他就想到了鬱鬱不得誌的王棣,一旦王棣出使海外諸國歸來,定然可以平步青雲。
新黨和舊黨當下,不約而同開始反對童貫為使臣,都想推舉自己人為使臣。
童貫見狀不由眼神流露出一絲遺憾,大宋的太監並非無所作為,可以為監軍成為權傾一時的眾臣,其乾爹李憲就是手握重權的軍中大將。
童貫當時也有一個機會出人頭地,那就是當初範正提議修建平夏城的時候,他可以順勢前往平夏城擔任監軍,然而當初平夏城九死一生,他並沒有力爭,最後範正挺身而出,親自擔任監軍,從此一戰之後,聲名鵲起。
日後童貫懊悔不已,立誌日後要抓住機會,暗中研究兵法,準備日後有機會監軍之時大展身手。
然而範正再次提議文武合一,在軍中推行將軍和監軍雙長官製度,監軍從此以後被文官所掌控,童貫失去了建功立業最後的機會。
就在童貫心灰意冷之時,範正竟然推舉他為使臣,出使海外諸國,這頓時讓童貫喜出望外,卻沒有想到遭到了當朝兩位宰相的反對。
雖然蘇頌並沒有表態,然而並非醫黨沒有人材,對這個使臣位置不心動,隻是礙於範正的麵子這才沒有反對。
趙煦也頓時陷入兩難之中,一方麵是自己的近侍,一方麵是兩位宰相的反對。
童貫見狀無奈一歎道:“奴才更願意在官家身邊伺候您。”
童貫最會察言觀色,自然明白官家的信任才是他最大的資本,如果強行討到出使海外諸國的重任,得罪了官家和當朝宰相,恐怕最後也得不償失。
趙煦也微微點頭,準備日後有機會好好的補償童貫。
然而範正卻依舊道:“臣還是認為童公公出使海外諸國,乃是最佳人選。”
童貫不由一震,再一次意外的看著範正,甚至比範正第一次推薦他還要吃驚。
呂大防狐疑看著童貫和範正,冷笑道:“範太丞如此執意推薦童公公,莫非…………。”
呂大防此言可謂是殺人誅心,當朝大臣和官家的貼身太監勾結,這要是傳出去,定然會引起群臣彈劾。
就連蘇頌等人也不解的看著範正。
童貫頓時臉色蒼白,連忙辯解道:“官家明鑒,奴才絕對沒有和範太丞任何交易,再者範太丞提議開辟海上絲綢之路,緊接著就在這裡商議出海事宜,在此期間,奴才和範太丞並未有絲毫的交集。”
趙煦微微點頭,轉頭看向範正道:“範愛卿,你執意推舉童貫可還有什麼理由?”
章惇冷哼,今日範正若是解釋不清,他定然會彈劾範正私交內宦之罪。
範正點頭道:“臣之所以推舉童公公擔任使臣,乃是因為童公公相比於其他大臣有一個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其乃是太監之身。”
“太監之身?”
趙煦不由一愣,這算什麼理由,童貫乃是太監乃是人人皆知之事,怎麼就成為一個無法比擬的優勢了。
而蘇頌心中一動,頓時若有所思。
範正解釋道:“諸位隻看到了出使海外的風險和媲美張騫出使西域的榮譽,卻沒有意識到還有一個危機,那就是人自身的問題。”
“人自身問題?”
趙煦大為不解。
“想要出使海外諸國,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如此漫長時間孤懸海外,據醫家研究,會很自然的會產生生理需求。”範正毫不諱言道。
“生理需求?”
三位宰相不由臉色古怪的看著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