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頌也不由一歎道:“我朝還沒有殺如此多士大夫的先例,還請官家收回成命。”
蘇頌作為醫黨,雖然痛恨這些貪官,然而卻也知道殺士大夫的先例不可開,朝堂之上三黨鼎力,一旦將殺人的手段應用到黨爭,恐怕整個朝堂將會血流成河,造成的後果遠比懲治一個貪腐更加嚴重。
一時之間,當朝三大宰相紛紛反對趙煦用重典整頓吏治。
趙煦冷哼道:“我朝朝綱不振,就是律法不嚴,對士大夫太過於優渥,犯錯亦不會受到嚴重的懲罰,這才導致官員貪腐不斷,既然不能殺一儆百,那諸位有何高見杜絕官員貪腐。”
呂大防拱手道:“以老臣看,官家任人唯賢,重用品德高潔之人,定然會國泰民安、吏治清明。”
範正反駁道:“這些貪官在未查出來之前,可都是兩袖清風,大義凜然,有不少都是開封城的清流名士。”
“那就加強監督,有即時候補在,相信定然讓貪腐無所遁形。”章惇提議道。
即時候補是範正的邪方,在新黨推行攤役入畝的時候,效果極佳,備受章惇推崇。
趙煦搖頭道:“大宋的冗官本就十分嚴重,再派人手監督,恐怕讓冗官更甚三分,此策不可取。”
隨著高太後的去世,趙煦再無任何顧慮,再加上此次皇家銀行暴露出官官相護的問題太過嚴重,想要用重典整治大宋吏治。
然而哪怕是懲罰情節極為惡劣的貪官汙吏,依舊找到了滿朝官員的極力反對,這更加激起了趙煦的逆反心理。
再加上如今的趙煦早已經不是並無實權的傀儡皇帝,而是成長為一代一代雄主,自然不會輕易改變誌向,一時之間,朝堂之上陷入了僵局!
直到下朝之後,這場爭議卻始終沒有結束,隻是暫時擱置,君臣關係異常緊張。
“簡直是無法無天!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回到皇宮之中,趙煦圍繞禦湖跑了數圈,依舊憤憤難平。
皇家銀行乃是大宋最為敏感的神經,更彆說牽涉萬貫的貪腐大案,若不重罰,恐怕日後還會有人鋌而走險。
“官家息怒,我朝素來優待士大夫,不殺士大夫更是傳統,滿朝官員自然不願意官家破例,否則日後有可能輪到他們刀兵加身。”範正解釋道。
“那也是不能僅僅流放嶺南了事,這貪汙萬貫的大案若不能殺一儆百,日後恐怕屢禁不絕,不殺不足以警戒後來人。”趙煦凝重道,他精通帝王之術,自然知道這種大案唯有殺一儆百才有效果,若是不痛不癢的將犯錯的官員發配嶺南,恐怕如同縱容犯罪一般。
範正不由苦笑,什麼加強監督,以大宋的朝堂風氣,無非是多一個分錢罷了,除非是像這支開封猶太人特殊的存在,才有可能獨善其身,其他官員恐怕隻會同流合汙。
然而大宋士大夫權力極大,根本不願意出現皇帝殺士大夫的現象,否則將會人人自危,然而有皇家銀行在,朝廷必須要樹立起自己的威嚴。
“不過此事也並非沒有辦法解決?”範正忽然眼神一閃,想到了一個良方。
趙煦心中一動問道:“範太丞可有良方?”
範正苦笑道:“微臣作為官員,自然也不希望有朝一日刀斧加身,然而微臣卻知道貪腐問題嚴查隻是其一,嚴懲也是必不可少,很顯然流放嶺南並不足以讓官員敬畏。”
趙煦微微點頭,這也是他想要將這些罪官明正典刑的原因,以現有的朝廷對官員的懲罰製度,根本沒有效果。
範正繼續道:“既然官員想要奉行不殺士大夫、刑不上大夫,又想要特權,那陛下都可以滿足他們。”
“這…………。”趙煦不解的看著範正,剛才可是範正要求嚴懲這些貪官,轉眼間竟然範正想要為這些罪官求情。
範正邪魅一笑道:“微臣的邪方,那就是在開封城外修建一座特殊的監獄,專門關押罪官。”
“專門關押罪官的監獄?”趙煦眉頭一皺。
範正解釋道:“不錯,皇家的祖訓乃是不殺士大夫,但是並沒有說不能將其關押起來,而且這座監獄專門關押的乃是官員,自然不同於普通的大牢,陰暗潮濕,嚴刑拷打,而是給這些士大夫一些特權,不用受刑,但是卻要在刑期內接受監禁,直到服刑結束。”
“妙呀!如此一來,既遵守了祖訓,又給了士大夫優待,更重要的是可以震懾官員。”趙煦拍案叫好道。
大宋士大夫的勢力太過於龐大,哪怕是趙煦也不能硬抗,而範正提議的專門關押官員的監獄,則是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專門關押罪官的監獄!”
朝廷準備修建特殊監獄的消息一出,立即滿朝嘩然,很多官員首先想到的就是詔獄。
詔獄一出,往往就是血流成河,百官無不心驚膽戰,此次趙煦麵對足足萬貫的貪腐,早已經勃然大怒,想要發起詔獄並非不可能。
然而當更多的消息傳來,滿朝百官這才明白,所謂的詔獄乃是朝廷專門給士大夫的優待。
不殺士大夫卻讓士大夫坐牢,甚至坐牢也給你一個優待,專門的單間,漫長的刑期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絕望。
“邪醫範正!”
滿朝官員無不咬牙切齒,唯有邪醫範正才能想出這個損招,既不違背不殺士大夫的祖宗之法,又給了士大夫優待,同時還刑不上大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