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奴?農民也有奴隸?”
百官不由一奇,要知道華夏早就已經沒有了奴隸,隻有農民和佃戶,而在遙遠的吐蕃竟然還有最為殘酷的奴隸製度。
範正解釋道:“農奴乃是吐蕃特有的一種現象,介於奴隸和農民之間,他們並沒有財產,還要承受農奴主殘酷的剝削,和高昂的賦稅,乃是吐蕃最底層,最窮苦的一批人,而且數量眾多,大約占據吐蕃九成以上人口。”
當下,範正將吐蕃農奴製度的詳情一一道來。任何小錯就會遭來最嚴酷的懲罰,未能支付高昂的租金,甚至有可能被判死刑。
“啊!如此一來,那吐蕃農奴又豈能不反抗!”
百官驚呼道,如此說來,吐蕃的農奴如同生活在地獄一般,簡直是曆朝曆代王朝末年還要恐怖。
華夏早已經廢除了奴隸製度,而大宋最多的乃是自耕農,很多地主招佃戶耕種土地,還需要給佃戶留下足以生活的收入,要是按照在大宋推行吐蕃農奴製度,恐怕早就烽火連天,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股煙塵遍地。
根據朝廷的統計,隻要有三成的百姓失去了土地和生計,那這個朝廷就會處於崩潰邊緣,而吐蕃卻能將如此殘酷的農奴製度推行下去,還沒有讓九成的農奴反叛,在滿朝百官看來簡直是一個奇跡。
“農奴製度能夠推行下去,除了吐蕃領主殘酷的鎮壓,讓其不敢反抗,還有吐蕃佛門也是功不可沒,其宣揚農奴的處境乃是業果。”範正冷笑道。
“業果?”
趙煦眉頭一皺,對於這個詞極為陌生。
蘇軾當即上前解釋道:“業果乃是佛家詞語,又名因果,意思就是前世因,今世果。”
範正憤然道:“吐蕃佛門讓農奴相信他們今世受苦是因為前世造了孽,惟有不斷承受苦難,方可才能洗清罪孽,下世就能轉生到更好的境界,過上領主的生活。”
“這他們就相信?吐蕃農奴足足有九成,領主和僧侶隻有一成,哪怕就是有輪回,其也要再受八世輪回才能輪到一次享福。”
趙煦目瞪口呆道。
這些農奴未免太好騙了吧!如此簡單的道理就算不明白?
相反!大宋的刁民就很多,明明大宋王朝對百姓已經夠好了,依舊盜匪不斷。
範正無奈道:“那是一群化外之民,落後愚昧,再加上吐蕃佛家的誘騙,這才讓他們信以為然,當然也並非沒有農奴反抗,隻是反抗會遭到更加嚴酷的鎮壓,再加上身體和精神的控製,農奴這才漸漸認命,不過我等慶幸,文明是掌握在大宋的手中,吐蕃農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反而給了大宋快速平定吐蕃的機會。”
“範愛卿的意思是解救農奴?”趙煦眼睛一亮道。
在任何社會窮人最多,尤其是吐蕃農奴的日子過的更是深水火熱,大宋軍隊過去可不是占領吐蕃,而是解救農奴,這可是王師行徑呀!
“妙呀!”
範純禮醍醐灌頂道。
吐蕃的領主才多少人,僧侶又有多少人,如果大宋能夠將人數占據九成的農奴解救,那就代表會有九成吐蕃百姓站支持大宋,那原本不穩的吐蕃豈不是瞬間平定,彆說進行大迂回戰略的第三步後方無憂,甚至吐蕃會成為大宋的進攻大理的最大助力。
範正點頭道:“大宋不但要解救農奴的身體,還要給農奴分配土地牛羊,讓其成為自耕農和獨立牧民,不再依附於領主和寺廟,還要解救農奴的思想,官家可是親自下令,赦免牧民的業果,赦免其前世的罪惡,讓其不再受吐蕃僧侶的控製。”
百官紛紛點頭,吐蕃農奴的製度實在是太過於殘酷了,隻要能夠讓農奴脫離領主和僧侶的控製,他們相信沒有人願意再回到農奴的生活,那時他們能夠依靠的隻有大宋朝廷。
“那些土地和牛羊從哪裡來。”章惇忽然詫異道,大宋本就已經財政緊張,若是再撥付大量的錢財解救農奴,恐怕會讓大宋財政雪上加霜。
範正頓了頓,一咬牙道:“農奴世代為領主和寺廟勞作,是時候獲得一些微薄的回報。”
“微薄的回報!”
滿朝百官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範正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讓農奴直接瓜分領主和寺廟的牛羊和土地。
“吐蕃乃是大宋快速平定的占領地的一個實驗,如果此法行之有效,日後大宋還有很多新的占領地來滿足大宋人口大爆炸的需求,足以讓大宋所到之處,簞食壺漿,百姓夾道歡迎,既大大增加大宋的勝率,又能快速控住該地區。”範正鄭重道。
“此乃邪方也!”
章惇沉默片刻,凝重道。
百官也紛紛沉默,他們都是大宋的大地主們,從本質上和吐蕃的大領主以及占有土地的僧侶寺廟並無區彆,範正提議解救農奴的邪方,或許有一天會運用到他們身上。
範正點了點頭道:“此方的確是邪方,但是卻對大宋更加有利,諸位大人心中清楚,大宋武力並不強,而且吐蕃距離大宋山高水遠,若是吐蕃反叛,大宋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進行第二次征戰,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此邪方,一勞永逸的快速平定吐蕃。”
“可是那些吐蕃領主的利益呢?”禦史楊畏質問道。
範正解救農奴的邪方讓他感到心驚肉跳,讓他忍不住為那些吐蕃領主辯解。
範正沉默片刻道:“其一,這些領主乃是吐蕃最有可能的叛亂之源,支持農奴瓜分領主和寺廟的牛羊和土地,一方麵可以削弱領主,又可以讓農奴歸心,一舉兩得。其二,這些領主並非是宋人,大宋沒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利益。其三,為了大宋的大迂回戰略順利完成,必要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範正說完,滿朝百官紛紛默然,站在地主的立場上,他們自然不希望使用範正解救農奴的邪方,而站在大宋的立場上,他們不得不承認,此邪方必將立竿見影,讓大宋牢牢控製住吐蕃,這其中的好處讓朝堂根本無法拒絕。
趙煦雖然對此法舉雙手讚同,然而考慮了百官的反應,當下配合道:“諸位愛卿皆是苦讀聖人之書,吐蕃農奴如此水深火熱,豈不是有違孔聖之仁,我等又豈能視而不見。”
滿朝百官不由郝然,他們經常口中宣稱重義輕利,而如今卻麵對個人利益和國家大義相衝突,結果被官家抓住了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