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外賣(1 / 2)

殷殷和靳白澤的初識,是在她高二的那一年。

要說有多麼熱烈深摯的感情,那也不至於,就像無數普通女孩的青春雨季裡…總會浮現的一抹亮色的身影。

淡淡的一點痕,不疼不癢,卻怎麼也抹不掉。

殷流蘇離開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殷殷重新回到了那種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中。

青春期的她,在學校裡內向安靜,很多時候情緒都藏在心裡,悶不吭聲。

因為是繪畫的藝術生,班主任推薦她加入了高中學生會的宣傳部,負責校園牆板報一類的活動,也希望她能多認識些朋友。

宣傳部裡的男孩女孩們個個青春張揚,驟然加入了這麼個悶瓶子,又被老師竭力誇讚說畫很不錯,心底便有些不服,倒要看看她的本事。

所以端午節的整個黑板報,他們全使喚殷殷來乾。

“哎,殷殷,過來,這邊的屈原半身像,你還沒完成呢。”

“殷殷,粽子圖呢,快畫啊,下午老師就要驗收了。”

“殷殷,這兒字還沒寫呢!”

……

殷殷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隻是她不想和他們爭執理論。

因為一旦發生矛盾衝突,鬨大了請家長,彆人都有爸爸媽媽來給他們做主,殷殷卻沒有。

小學和初中都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謝聞聲來是來了,卻也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沒有爸爸媽媽,卻有一個明星哥哥,豔羨的、獵奇的、玩味的…各種目光交織在殷殷的身上。

殷殷說不上來應該驕傲、還是自卑。

所以此後她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不再輕易與人發生矛盾。

“殷殷,你畫的是屈原還是杜甫啊?完全沒有區彆度。”

“快點啊!學生會就要來驗收了。”

“你看看你,這點小事都做不了,馮老師都快把你吹天上了。”

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聚在一起欺負人…格外得勁兒。

負責驗收黑板報的學生會主席靳白澤走了過來,見他們一個個玩笑看熱鬨,隻有殷殷踮著腳、艱難地在黑板上寫著屈原的《離騷》…

他沉默地接過了她手裡的粉筆,三下五除二,在黑板上落下了一個個遒勁有力的小楷字。

殷殷回過頭,抬眸便是少年鋒利的下頜輪廓。

乾淨的白襯衣、夏天的風,正午的陽光…還有少年乾淨澄澈的淺褐色瞳眸。

靳白澤是整個南市一中最遙遠的高嶺之花、學生會主席、能夠在國旗下發表演講的學生代表。

英俊、高智商、良好的家世與教養......

一層一層的光環籠罩著他,他是殷殷這種平凡普通的女孩做夢都不敢肖想的男神。

偏生這般遙遠的一個人,此刻就站在她身邊,耐心地替她完成了剩下的黑板報工作。

哢噠哢噠的粉筆摩擦聲,如此有力的回響,正如她暗地跳動的心臟。

宣傳部眾人見作為學生會主席的靳白澤如此行動,自然不好意思再作壁上觀,紛紛上前拿起粉筆完成黑板報。

寫完《離騷》的最後一個字,靳白澤很不客氣地扔掉了粉筆,對殷殷道:“學生會沒幾個好鳥,不要太老實了,以後他們再欺負你,儘管來告訴我。”

說完,他乾淨利落地移開視線,警告一般望了望諸人,轉身離開。

那天之後,殷殷卻發現靳白澤無處不在。

優秀學生榮譽牆上有他,周一國旗下的演講有他,高三學習經驗分享會有他,甚至超市買水都能碰見他……

殷殷還想著,這是多麼奇妙的緣分呀。

不過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哥,她哥卻一針見血地戳穿了殷殷的心思——

“屁個緣分,那是因為你以前從沒注意過這人,現在他天天在你腦子裡飄,人群裡當然一眼就能看見。”

殷殷一開始不以為然,後來她發現自己真的有了一種特異功能,能在人群中一眼鎖定靳白澤的身影,這才確定心意。

謝聞聲是很傳統的思想,因為殷殷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要給他講,包括一些少女的心思,兄妹之間幾乎沒有秘密。

他表麵上裝成開明哥哥、渾不在意,但實際上心裡卻很擔憂。

因為開家長會的時候,他聽班主任說了太多因為早戀、成績下滑的反麵教材。

不過後來打聽了靳白澤的成績和條件之後,謝聞聲反而放心了。

就靳白澤這種條件男生,憑殷殷這智商和蠢呆樣,追得上才怪。

果不其然,殷殷第一次的主動試探、就遭遇了滑鐵盧。

殷殷打聽到他喜歡喝咖啡,便去市中心排隊買了生椰拿鐵,托人放在了他桌邊。

還特意在咖啡盒子裡放了一張粉色的小便箋紙,上麵畫了一隻q版屈原像,寫了“謝謝你”三個字。

後來她一直躲在窗外觀望,看到靳白澤進了教室,拎起生椰拿鐵的盒子看了眼,似並未當回事,隨手送給了身後哥們:“我不喜歡喝甜的。”

那哥們知道每天都有女孩給他送東西,早就習以為常了,笑眯眯地接過來,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

殷殷的心都碎了。

這就是她無疾而終的初戀,為此還被謝聞聲嘲笑了好些年——

“那種條件的男生都敢追,怎麼說呢,小妹勇氣可嘉。”

他給她豎了個大拇指,殷殷還他一個中指,又被他“痛扁”了一頓。

好在寂寥的青春裡還有這麼個討厭鬼哥哥陪著殷殷,陪她度過了並不是特彆開心的花季雨季。

多年後,殷殷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當時真是太勇了。

大概是那個女人的某種“遺傳”吧,不是親生,更勝似親生。

……

殷殷跟著靳白澤來到了籃球館外的一間咖啡廳。

她望著靳白澤挺拔高挑的背影,暈暈乎乎。

當然,從他對她的態度來看,顯然早已經不記得當年黑板報那件事了。

是啊,那個時候,學校裡跟靳白澤告白過的女生,沒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了,暗戀過他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他怎麼會記得她呢。

咖啡廳放著柔美的鋼琴樂,靳白澤坐下之後,利落地從黑色單肩包裡抽出了一份文件夾資料,遞到殷殷麵前——

“這是騎手合約,你看看如果沒問題,在最後頁簽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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