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單薄的陌生女人坐在後座,臉上掛著淡淡紅暈,她壓抑著驚奇,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輕輕摩挲著米白坐墊。
隨後,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顧佑遠模糊的輪廓,指尖輕點紅唇,笑得冶豔:
“雨下得太大了,顧先生能不能送我一程?”
語調婉轉勾人,身姿嫵媚嬌豔。
她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冷意呼嘯在車窗左右,顧佑遠睨著她緊攥在把手上的指尖,微闔著眼,低低溢出一聲輕笑。
女人聽見這聲笑,心中翻起洶湧的浪潮。
看來是有戲了。
都說顧氏太子爺清心寡欲,不近女色,遇到的誘惑從不在少數。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得意的抿唇笑笑,緩緩直起身,朝顧佑遠坐近。
吳特助在嚇得哆嗦,一眼就認出來者是香水世家陸氏的二女兒陸崎,陸氏向來家教嚴明,她今日的所作所為,應該是她自己的安排。
那張另圈內女眷望而卻步的臉龐在她瞳孔越發清晰。
狹長的眸眼尾微吊,薄唇啜著似有若無的譏笑,車尾微暖的燈照在他挺翹的鼻尖,在他臉上分出明暗交界。
女人眼裡閃過幾分驚豔,笑著伸出手,想要附上他寬厚的肩。
隻是她的指尖還來不及觸到他的西裝,頎長身影忽地往後一撤,與寒風同時狹起的,是他淬了冰的聲音。
“滾。”
冷冽、躁怒、毫不留情。
嘴角的笑容驀地一僵,她不明白麵前冷峻的男人為何在頃刻之間勃然大怒,:“顧先生……”
寒氣仿佛在一瞬之間凍結,顧佑遠壓下眼瞼,如刀鋒鐫刻的側臉銳利儘顯:
“彆讓我再見到你。”
女人愣了愣,不由自主後撤一步,慘白的臉上閃過幾分恐慌,看著顧佑遠的淡漠,下意識還想撲上去,一旁的吳特助率先拉開車門,將她扯了下來。
他笑得比哭還難看,攔著她懇切勸說:“陸小姐,你還是快走吧。”
看著麵前還在掙紮的女人,吳特助湊近壓低聲線:“顧先生沒讓人趕你,已經是在顧及你的名聲了。”
女人一顫,瞳孔在刹那間緊縮。
的確。
她費儘心機才得到顧佑遠的行蹤,若是被大張旗鼓的丟出去,她的下半輩子就在塢港毀了。
讓她自己走,已然是給了整個陸氏幾分薄麵。
想到這,女人慌張尋路,甚至衣物都來不及套好,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回到顧氏,已是深夜。
桌角擺了一堆行政類文件,顧佑遠垂眸掃過一眼,從夾層挑出一支COHIBA雪茄。
雪茄切割刀剪過煙頭的那一刹,他的腦中突然浮上沈暮簾的樣子。
她的倔強執拗,她的萎靡繁盛,她的形銷骨立,一遍一遍,刻在他掌心。
印象最深的,是半年前她在雨中固執堅定的單薄背影。
“顧先生,不用再對我勞費心神,不到必要,我不會找你。”
“我不想虧欠你。”
……
燃起的鬆木條在他眼底騰起兩串火苗,顧佑遠抿著唇,看著火舌.舔上煙頭。
垂吊的水晶燈晃晃悠悠,燃燒的劈啪聲和手機鈴聲同時響起。
他接起,食指敲了敲煙身,整個人罩在一片模糊中。
“顧先生,沈小姐執意要走……我們幾個根本攔不住。”
煙灰帶著熱氣抖落食指,顧佑遠不覺得疼,隻是用輕輕揩去,目光透過落地窗俯瞰這座燈紅酒綠的城市。
“派人跟著,”他緩緩滾動喉結,被煙浸染的嗓音低沉沙啞,“保證她安全。”
塢港的夜,從來都不太平。
他就是在這種近乎跌宕的不太平中,守著沈暮簾的影子過了一夜又一夜。
房裡蒙上一層灰暗,他垂頭咬著雪茄,煙氣緩緩進入口腔,呼出的霧浮上半空,成為烏雲裡,籍籍無名的一朵。
雨,還是會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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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七喜巷後,沈暮簾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