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爆出顧先生深夜探訪醫院,請問是去找你嗎?”
……
海嘯般的洶湧氣勢鋪天蓋地的壓過來,差點讓沈暮簾喘不上氣。
女記者在這空蕩迅速回頭瞥了眼坐在觀眾席的陸崎。
陸崎瞪著她,急切的頷首示意。
她了然,立馬舉著話筒繼續:“這些天的緋聞怎麼回事?沈小姐,那日沈氏酒宴,你在顧先生身旁的所作所為可都是被大家看在眼裡。”
哪怕那些流程話術爛熟於心,對於這種情況,沈暮簾還是免不了怔愣,隻是稍些力不從心的沉默,就被人抓住了辮子。
台下那位女記者微昂著頭,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還把未來發展說得這麼有理有據,沈小姐,你能得到這一切,隻不過是因為你是顧先生閒來無事養的小情人——”
她話音未落,重物碎裂的巨大聲響倏地劃過天際,所有人都嚇得一顫,猛地回過頭尋找聲源。
一隻高腳杯被人從露台擲下,紅色酒液四濺,鑲著寶石的玻璃即使被摔得七零八碎,也能看出原樣多麼奢靡。
碎片閃爍著窗口慘淡的月光,猶如夜空流動的銀河,沈暮簾眼睫微顫,跟著眾人的目光,仰頭向頂端的露台望去。
露台亮著幾盞壁燈,瓷白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油畫,隨著燈火跳動,影子漸漸拉長,映到男人波瀾不驚的臉上。
顧佑遠佇在雕花石柱旁,半闔著眸向下望。
輪廓硬朗,骨相優越,側頸那顆痣染上一滴紅酒,顯得他有種詭譎的壓迫感,讓人不敢深望。
恣意中夾雜著幾分戾氣,莫名有種俯瞰眾生的感覺。
港媒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小的發布會,誰都沒有想到顧佑遠會親臨。
叩在石柱上的指節滯了片刻,顧佑遠薄唇翕動,在一片鴉雀無聲中輕緩開口:
“她不是我的情人。”
短短幾個字,足以震懾台下所有人。
冰冷四肢漸漸回暖,沈暮簾緊握著顫抖的指尖,聽到他恍若隔世的一句——
“她是我的太太。”
磁沉的聲線自頂端的露台,緩慢的、清晰的、沉重的,傳到每個人耳蝸。
空氣好像都在那一刻凝結。
港媒死氣沉沉,全然沒有先前那些囂張模樣。
原來。
沈暮簾在他身側拿的不是狐狸精劇本,而是真正的,顧佑遠的枕邊人。
那他們剛剛在做什麼?
居然在逼問顧太太問什麼要勾引港圈太子爺?
居然還在顧太太的麵前,嘲笑她不自量力?
他們的雙腿仿佛釘在地麵,早已動彈不得,隻能定定盯著露台上古井無波的那位。
一旁的吳特助湊在顧佑遠耳邊說了些什麼,他稍稍蹙眉,抬指示意。
諾大的會場瞬間響起女記者被拖出去的掙紮慘叫,一同被拖出去的,還有先前在觀眾席沾沾自喜的陸崎。
她們跪倒在地,哭著喊冤,手掌在地麵蹭出血跡,卻絲毫沒人敢去同情,沒一會兒就不見蹤影。
雷厲風行,不留情麵。
沈暮簾終於明白,報紙上寫的顧佑遠“殺伐果斷、狠戾冷血”,究竟是什麼意思。
心臟跳得極快,並不隻是因為有人替她撫平委屈的快.感,還有一些,她自己都難以辨認的,微小的,轉瞬即逝的情愫。
她緩緩捂住胸口,抬眸望向上方鷹隼矜貴的男人。
而他恰好垂眸,穩穩當當的接住她眼裡所有複雜情緒。
貧瘠的土地,已經有嫩芽破出白雪,萬物生機仿佛已經不是春與冬的距離。
他教她的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