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圖太過明顯,沈暮簾擰著眉,嗅著劍拔弩張的氣味:“若我說不呢。”
“不?”陸崎的目光肉眼可見的暗下,“我隻是好心問問,沈小姐真覺得自己還有餘地?”
寒意漸漸嵌入沈暮簾的骨髓,她緩緩抬起眸,望著陸崎對著樹下雪白的保姆車,扯出一個誌在必得的笑,慢悠悠的頷首示意。
是。
她沒有退路了。
MEP集團在新品發布後名聲大躁,沈氏控訴設計抄襲無果,反被MEP集團誣告。現有證據使得輿論風向完全壓在MEP,即使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在原定的發布會日期前,重新產出一套完全不一樣的珠寶。
沈氏所有盈餘的資金,都押在這場豪賭上了。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告訴陸崎如何拿捏她的脆弱,知道她內心背負著多麼煎熬的宿命,也知道沈氏是她的根,於是那雙手決定,要將她連根拔起,一擊斃命。
車內縈繞著輕盈的香水味,沈暮簾望著窗外在雨中飄搖的落葉,目光落在玻璃上陸崎詭異的倒影。
“你還有一次可以選擇的機會。”
她頓了頓,凝神回眸。
欲望噴瀉而出,陸崎眼眶通紅,突然伸出雙手緊緊錮上沈暮簾的雙肩,聲線染上興奮的顫抖:
“隻要你交出沈氏,並跟顧先生主動脫離關係,我可以駁回這一切,保全你的名譽,還能給你一筆錢,讓你這輩子無憂。”
沈暮簾神色閃爍,並沒有掙脫她的桎梏,目光冷凝破碎。
就在陸崎以為她將要妥協時,耳邊卻驟然閃過一句帶著訕笑的:
“癡人說夢。”
清潤嗓音依舊堅韌,尤為清晰,短短幾個字,卻讓陸崎扶在她肩上的指尖在壓迫中鈍了片刻。
“雖然不知道你背後的東家是誰,”沈暮簾緩緩抬起羽睫,眉眼間聚起冷冽的一點,“但若你們非要比一比的話——”
“儘管來試試。”
周遭默在一陣森寒之中,陸崎在沈暮簾沉冷的語調中,不免失了神。
分明占據大好局勢的人是她,牽著沈暮簾鼻子走的人應該也是她。
但她竟然在沈暮簾的沉穩中,生出了絲絲險意。
幾乎是一瞬間,那些隱約的威脅、汙穢、與不可言說的恨,一寸一寸,在不甘與被動中湧上心頭。
“但如果我說,”陸崎浮起一抹癡狂的笑,“我突然想玩一些你意想不到的遊戲呢?”
呼吸驀地一窒,沈暮簾還未來得及反應,電光火石間,粗膀的保鏢凶狠的將她扯下了車,推嚷著塞進一座紙醉金迷的包廂。
周遭閃爍著斑斕卻昏暗的光,她還未站穩腳跟,忽的被人從身後往前一推,強烈的重力讓她猛地撲上前,胯骨重重撞上大理石桌沿,桌上擺放的酒杯都在這樣的衝力中,齊齊搖晃。
如尖刀刺入身體,耳邊卻掠過幾道高低不平的恥笑,沈暮簾吃痛抬眸,心下一駭。
灰色的華夫格沙發上,坐著四五位吞雲吐霧、西裝革履的男人,有些還正當年輕,有些已然年過半百,頭發花白。
與酒局飯桌上高談的政論不同,他們張口閉口都在辯駁哪些外國妞最正,哪樣才叫豐滿,哪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