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有這麼一個妹妹,如今卻要分彆,再也無法相見,可令他如何放心?
水歸寧膚白如玉,眉目清麗,她的睫羽輕顫,縈有淺淺珠淚,“兄長,你和阿爹多保重,不必掛念我,娘親和父親大人會疼我的。”
她口中的“娘親”和“父親”,分明是不相乾的人,少女卻喊得如此順口。而她,卻要撇下生父和哥哥,入京認人做親。
青年眸色泛紅,狠狠攥緊了手指。
“兄長,待我安頓下來,會與你們寄書信的。”水歸寧見哥哥失落到了極點,當即意識自己失言,她急忙改口。
最後一步,她的哥哥,絕不能出來添堵。
青年卻明白,這不過是虛假的話,他與妹妹,從此,不但無法相見,連書信也不會再有。
入了侯府,規矩森嚴,妹妹一個千金小姐,身份尊貴,如何能與貧賤外男有書信往來?
若是被外人知道,他的妹妹,是一定會被人笑話的。
青年徘徊良久,拆穿她身份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阿寧,你也要珍重......”
見青年麵容淒苦,眸底閃過一絲明顯的落寞。
水歸寧見狀,便知道自己的苦肉計,已然奏效。
少女垂眸,眸中劃過一絲得意。她這個傻哥哥,若不對其施苦肉計,定會傻得一根筋,當眾戳穿她的假身份。千金之位,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可不能拱手讓與薑映真。
不過,薑映真呢?
水歸寧掃了一眼人群,隻見到李秀雲嫉妒得快要冒火的眼神。
她嘴角一勾,傻真真,隻怕此刻,還在後山的破廟私會情郎吧?
“阿嬸,你還是將真真看得緊一點兒呢,免得她做出什麼傻事。”水歸寧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倒令李秀雲一臉茫然。
什麼將薑映真盯緊?
“七小姐,我家真真可不勞您惦記。你這一走,我們以後,哪裡還能您再見一麵呢。” 李秀雲瞥了錦繡少女一眼,眸中滿是唾棄。水歸寧慣會做戲,生怕京中的人帶走薑映真,故意提前出發。
她將薑映真視若心中鬱結,分明看不慣,卻非要假惺惺地詢問薑映真是否安好。
“阿嬸這是哪裡話?真真不願意走,即便是我,也不能故意為難。”水歸寧唇角輕揚,露出了一個柔和委屈的笑。
見她這副模樣,刹那間,李秀雲的無名烈火直冒。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水家姑娘,表麵清純溫柔,實際上,卻是一個滿肚子心機的狠角色?
“薑映真,怎麼不與七小姐打招呼呢?”李秀雲喝了一聲,半響,卻不見柔弱少女回應。
?
小蠢貨長本事了?
竟敢不回答她的話?
李秀雲下意識掃了一眼周圍,眉頭緊皺,小蠢貨薑映真呢?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薑映真總是見不著人。
李秀雲低低罵了一聲,及笄還沒到,卻整天亂跑見不著人,難不成急得去找男人了?
這話極其肮臟下流,薑大聽到妻子的咒罵,皺眉輕推了推婦人,眸中警告的意味明顯。
薑映真是個清白姑娘,尚未及笄,名節重要,即便是長輩,這種混話也不能亂說。
李秀雲見一貫憨厚溫良的丈夫生氣,胸中怒火尤甚。
若薑大沒有病秧子弟弟,又怎麼會生出一個病秧子閨女,十五年賴在薑家白吃白喝,打不得罵不得,整日不見蹤影。
他們薑家,也是倒黴,供了一個活祖宗。
放眼整個清河村,還有哪戶像他們這般憋屈?
農婦麵色陰沉,扭曲得幾近變形,她暗地咬牙,心中罵得更歡。
嗬,小蠢貨,竟與她耍心機,無非就是偷懶不想多做活。
她不信,自己還收拾不了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