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教訓我!”少年徹底沉下了臉,唇線也抿得很直。
“既是報複,三分與七分又有何不同?”
薑映真一愣,少年眼眸漆黑純粹,眸底醞釀一股極濃的戾氣。
是一種完全陌生的神情。
自從她和魏訣相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冰冷危險的神情看她。
薑映真的指尖泛涼,對於這個朝夕相處的少年,她忽然生出了一絲懼意。
“薑映真,若不是我,你早就被那群人抓走了。你非但不感激我幫你脫險,反倒怨我狠辣。”趙長策眼神灼熱,直勾勾地盯著她。
少年抿唇,語氣無甚波瀾,卻他周身,縈繞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令薑映真極不自在。
她默默地撇開了腦袋。
麵前的少年嘴角輕扯了一下,忽地哂笑出聲,“你所謂的善心,隻是送死而已。”
薑映真愣了一下,呆呆地停在原地,她的腦中,一直回蕩少年方才的話。
所謂的善心,隻是......平白無故送死嗎?
*
李秀雲才將晚飯端上餐桌,便見薑映真一個人回來了。
少女的裙角沾染了泥汙,盛藥的竹筐也不見了蹤影。
令李秀雲意外的是,一筐草藥,能換回一袋沉甸甸的文錢。
“真真,我就說嘛,能有什麼事情?你一個,不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嗎?”堂姐薑婉噘了噘嘴,看到母親手中的一袋文錢,她夾了一根青筍放入碗中。
薑映真抿唇,山下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也並無什麼用。
好在,她終於平安歸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在整個薑家,薑映真始終是那個不受寵愛的孩子。
臘祭之後,薑映真有一種清晰的直覺,李秀雲對她盯得很緊。
對於自己還留在清河村,薑映真已經滿足。
李秀雲嫌棄自己,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薑映真早已習慣,她想,隻要自己勤勞不犯錯,隻要李秀雲不是雞蛋裡挑骨頭,她就還能待在薑家。
又是一日午後,薑映真忙完了家務。她暗暗地窺了其餘人一眼。
阿伯和兩位堂兄,早已去了山中砍柴。
薑家的小院,隻剩下了薑映真,以及李秀雲母女三人。
“阿嬸,我想去找圓玉,她和我約定好要去看花。”薑映真鼓起了勇氣。
“去去去,永遠彆回來了才好,以後你直接改姓何算了。”李秀雲正在織布,聞言,她將梭子摔在地上,低低地罵了一聲。
上午的時候,何圓玉才來找了她,現在又要去何家。
農忙時節,薑映真不懂得為家中分憂,反而整日作樂。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薑家供了一個小祖宗。
薑映真咬了咬唇,阿嬸脾氣雖暴躁,但她這麼回複,也是準允的意思。
“謝謝阿嬸。”
下一刻,少女腳步輕輕,一抹孱弱倩影消失在了院內。
李秀雲暗地使了一個眼神。
一旁的薑婉和薑婉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