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給了他一錠銀子,十幾裡不到,這人一聲不吭,便將我們丟下?”趙長策手中捏一根青青柳枝。
少年麵如白玉,氣度清貴,語氣卻染上了幾分陰冷。
你自己憑本事將人家嚇跑的,又能怪誰呢。
人家車夫不是貪心,隻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薑映真忍了忍,終究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沒有牛車,一直在抱柴村苦等,也不是辦法。
薑映真和趙長策繼續走了一段路,希望能在路上遇見一輛牛車。
最後,兩人運氣不算太糟,山道上有一輛驢車,拉了半車薪柴,似乎是要到山下賣。
雖不是牛車,但身處山野,有總比沒有要好。
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魏訣卻不滿意。
他嫌棄驢車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不想乘坐。
麵前這驢,是天底下再普通不過的一頭。白肚,長耳,細尾,比起老牛,它的個頭小,叫聲卻很宏亮。
少年目光嫌棄,覺得這驢太醜,沒有黃牛穩重,若是乘坐,未免顛簸勞累。
驢子聽不懂他的話,隻是長長地啼叫了一聲。
趙長策捂著耳朵,他歎了一聲,氣死人不償命,又道,叫聲太難聽,讓人不舒服。
少年似乎有一種厲害的本事,隻需寥寥幾語,便能將人得罪徹底。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墜至冰點。
車夫雙拳緊握,指節咯咯作響。
他咬牙冷笑,眸光冒火,想對趙長策破口大罵,愛坐坐,不坐滾,小郎君你家住海邊嗎?怎麼那麼多事兒?
車夫年過半百,搭載過無數行人,也沒有過像他這般難伺候的!
眼見驢車主人快要發飆,薑映真當機立斷,將一排銅錢拍在車板,製止了即將發生的災禍。
“車夫大哥,他一直就是這種性子,您多包涵。”
有錢好辦事,驢車主人的鐵青麵色,才稍微緩和了幾分。
趙長策坐在驢車上,周身一堆枯柴。他似乎真的很嫌棄這輛車,少年麵無表情,一直盯著那頭驢。
草木,村落,炊煙,山野,如同走馬燈一般,一路上變了又變。
“車夫大哥,你知道,現在到了哪裡嗎?”薑映真麵色焦灼,又過了一個村莊,便忍不住詢問車夫。
實際上,自從出了清河村,沿路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很陌生。
“姑娘,這是三竹鄉,盛產青竹,紫竹,早園竹。”車夫回道。
三竹鄉?
薑映真的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她不認識什麼三竹鄉。
不過,沿路所見最多的,的確是青青翠竹。微風一吹,竹葉沙沙作響,宛如天籟。
“那......三竹鄉,隸屬於春方縣嗎?”清河村,便在春方縣的管轄範圍之內。
薑映真最擔心的還是,她到底有沒有過了春方縣。
“姑娘,三竹鄉歸永安縣管,你說的春方縣,與這裡隔了將近百裡呢。”車夫掃了一眼茫茫山野,揚起手中的繩鞭。
灰驢拖著三人和半車柴,繼續慢悠悠行走。
原來,她和魏訣,已經走了這麼遠了?
既然已相隔百裡,那麼,薑家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上來。
霎時間,薑映真的眉目舒展,內心陰霾儘消。她的心,如同此時湛藍晴好的天色,沒有一絲殘雲。
“對了,薑映真,我一直沒問你,你的家不是在清河村嗎?怎麼跑出來了?這麼遠,你怎麼趕回去?”趙長策皺了皺眉。
“沒什麼,發生了一些事,可能,永遠也不會再回去了。”薑映真麵色柔和,聲音輕輕,好似春水,卻包含了許多令他讀不懂的情緒。
趙長策瞳孔微微一縮,怔怔地盯著她,連帶著驢子有一陣沒一陣的刺耳長聒,他也忘了吐槽。
“你怎麼了?”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