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手托腮,許是因為心事,她秀眉微蹙,清亮的雙眸逐漸失了焦。
倘若,明日的雨不停。
她和魏訣,會因為這場不可阻止的雨,一直待在這裡。
下雨,對於薑映真來說,喜憂參半。
雨會打破魏訣的行程,入京,也會暫時擱置。
然而,下雨天,找不到過往的車夫,即便她甩開了魏訣,一時半兒也走不了。
好煩。
薑映真揉了揉眼,滿腹心事地熄燈睡覺。
清晨,薑映真認識了一位姑娘。兩人交談一番,她才知道,這個村莊名叫五塘鄉。
五塘鄉,與兩人以往經過的任何一個村莊,都不一樣。
它多了一個碼頭。
白天時候,河麵波光粼粼,浩渺廣闊,岸邊停了幾艘船隻。
近幾日,天氣欠佳,無論早晚,天幕低垂,好似潑了墨。隻剩一片灰蒙,叫人分不清,到底是遠處的山,還是天邊的雲。
烏雲翻湧,越積越厚,如同浸了墨汁的棉絮,一團一團,漫溢成絲。
所有的一切,似乎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漁民們靠天吃飯,近來,怪事頻發。每次出航一半,還未撈到幾條魚,水裡又是刮風下雨,險些將白帆吹偏。
裝魚的艙空蕩蕩的,漁夫不甘心無功而返,迫於一船人的性命,隻能唉聲歎氣返航。
姑娘相貌清秀,善良熱情,舉止拘謹。兩人認識不到一個早上,這位姑娘卻送給她一盤小魚乾。
薑映真推辭,“姑娘,多謝好意,這太貴重了。”
那位姑娘卻說,“薑姑娘,沒事的。這是漁村,最不缺的就是魚。”
姑娘盛情難卻,薑映真隻好道了謝。
那個姑娘走的時候,又轉過身,暗地指了指趙長策,紅著臉問她,“薑姑娘,那位是你的兄長嗎?”
窗邊,一位少年正憑欄聽雨。他生得冷眉冷眼,仿佛拒人千裡之外。
但他的容貌,卻極為出挑。
少年鬆柏之質,如同日月,光彩照人。他往那裡一坐,自成一道風景,令人移不開眼。
沿路,不知有多少姑娘借著送果送水的名義,暗地向薑映真打探魏訣的身份。
薑映真早已見怪不怪,她從善如流,“對,其實,我兄長他脾氣差,臭毛病一堆,在我們村,沒有人喜歡的。”
送小魚乾的姑娘,張大了嘴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真的嗎?怎麼可能.......”會沒人喜歡呢?
不過,小郎君的麵色,的確冷淡陰沉,好像有人欠他八百兩似的。
薑映真說謊言,眼都不眨一下。
少女眸色清澈,點了點頭,“不騙你。”
那位姑娘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話,聽完薑映真的話,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哀傷。
那個俊美的少年,真的有這麼差勁嗎?
清秀的姑娘,猶如一朵哀怨的丁香,撐著紙傘融入了蒙蒙細雨之中。
而被兩人議論的趙長策,看向窗外的細雨,眉峰斂成一道遠山。
這場春雨,什麼時候能停呢?
午飯過後,趙長策見到桌上放著一盤小魚乾。
他隨手捏了一個放入嘴中。
下一刻,少年蹙了蹙眉,又將魚乾吐了出來。
“真真,這是你做的嗎?你的手藝未免......好鹹的魚乾。”
他有幾分好奇,薑映真到底放了幾包鹽,竟能讓魚乾又鹹又苦?
薑映真眉心一跳,皮笑肉不笑,向他道,“鹹就喝水。”
她拎起茶壺,倒了滿滿一杯水,連帶所有的怒氣,與茶水一並灌到少年口中。
少女銀牙險些咬碎,喝吧喝吧,吃魚乾也堵不上你的嘴!
趙長策唇瓣微抿,輕咳了一聲,“真真,男女授受不親,你未免逾距了。”
薑映真的手一顫,滿杯的茶水不慎傾灑,浸了少年的衣衫,也濕了她的手。
“咳咳,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薑映真的耳根泛粉,她拿了一枚手帕,準備給他擦水。
一想到他方才的話,少女麵色一燙,將手帕冷冷摔在少年身上。
“你自己擦!”薑映真清楚,魏訣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
趙長策勾了勾唇,拿過手帕,慢悠悠地擦拭衣衫。
才吃過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