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抬眸,麵前立了一位乖巧的少女。
少女巧笑倩兮,朱唇皓齒,眉眼靈動,眼底多了幾分戲謔。
“是你......”平白眼中淚花閃爍,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薑映真見小書童眼睛泛紅,神色悲憤,似乎在痛斥某種不公允之事。
少女一愣,溫柔的聲音弱得幾不可聞,“平白,男子漢大丈夫,你怎麼哭了?”
平白麵紅耳赤,蠻橫地嗆她,“關你什麼事?”小書童卻背過了身,暗自抹了一把淚。
他倒忘記了。
嶺南清苦,人跡罕至,什麼吃穿用度,豺狼虎豹,全都不重要。
最要命的莫過於,眼前這名漂亮的少女。
她不懂廉恥,圖謀不軌,總是惦記他家大公子。
他家大公子,風度翩翩,好一個玉麵郎君的人物,卻被少女盯上。
當真藍顏薄命。
“快離開!”平白將蒲扇扔在地上,用手指著她,聲音憤懣。
少女嘻嘻一笑,不與他一般見識。
薑映真漆黑的杏眸,盈滿了光彩。
少女那張秀麗小臉,愈發燦若桃李,“彆啊,平白,你知道吧,我其實是來找你家大公子的。”
不出所料,她說出了平白心裡的話。
平白氣得一愣,“我家大公子不在,你另尋他處。”
薑映真笑了笑,彎腰拾起地上的蒲扇,“你看,煎藥生火,不能扇得太急,要不然,就會像方才一樣。”
平白剛想反駁,卻見那柄煩人的蒲扇,被少女執在手中,倒成了又輕又巧的靈器。
霎時間,木火通明,湯藥咕咕沸騰。
平白顧不得斥責,直直瞪圓了眼睛。
“還有,加入薄荷和佩蘭的時候,最好蓋上蓋子,小火慢熬。”少女聲音輕慢,如同一股甘洌的清泉,溫和而又舒服。
平白閉上了嘴。
少女側臉柔和如玉,平白卻在心中哼了一聲,沒想到,這位不知廉恥的少女,竟通曉岐黃之術?
大公子才踏入院門,便聽到了院內少女與書童的爭執之聲。
“這些我當然知道,還用你說嗎?”平白噘了噘嘴,他心中卻將少女的提醒都記了下來。
原來,煎藥還可以如此輕鬆?
大公子笑意淡淡,手中的木杖在地上敲擊清脆細微的聲響,“平白,你在說什麼?”
薑映真與平白,聞聲雙雙回眸。
年輕男子身姿頎長,挺拔如青鬆。大公子的眼睛,束了一條白色的繃帶。
他唇角彎了彎,似是在笑。給人的感覺,好似晨間怎麼也抓不住的縹緲霧氣。
薑映真的心卻無端沉了幾分。
看來,他的眼疾,還沒有恢複。
“大公子,你怎麼跑出去了?外邊天黑,你又......咳咳......”平白麵色焦灼,看向年輕男子,及時咽回了失禮的話。
小書童趕忙走近,輕輕扶住了他。
“是那位姑娘嗎?你來了。”大公子唇邊噙一縷淡笑,禮貌問道。
“大公子,是......是我。”薑映真訝然。
方才,她和平白的說,應該都被他聽入了耳中。
“姑娘,多謝你和萬郎中,我的身體已好得差不多了。”大公子說道。
薑映真不語,卻看向了他麵上那條遮眼的白紗。
大公子俊秀雅致,宛若天人。
這位大公子,本該在京中作良家子。嶺南一趟,罹患眼疾,行動不便,需靠一條木杖。
薑映真唇角抿直,她摸了摸口袋,想要找出身上的寶物,隻為逗他一笑。
寶物沒找到,下一瞬,她觸到了腰間冰涼的刀鞘。
薑映真注視眼前的清冷公子,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位少年。
他是一名獵戶,患有腿疾,想必自幼起,冷嘲熱罵之聲從未斷絕。
兩人都是潔□□良的璞玉,天意弄人,卻多出了一處明顯的缺痕。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大公子又問她,“不知姑娘芳名?也是吳川本地人嗎?”
“我.....我姓薛,我叫薛令如